尹栗叹了口气,也没回避,就当帮他挡了。
这孩子好在跟的是主子,要是跟了其他皇子,只怕被坑得更惨。
沈云渊冷哼一声,徒然拔高了音量,“子墨,这都是你平时缺少了历练才会有的疏忽,要是今天本王来不及救你,你可还能活着?”
“三皇兄的救命之恩,子墨铭记在心,是子墨拖后腿了。”沈子墨瞧见沈云渊臂上那一抹划伤,隔着黑衣也能看到血肉往外翻,心里就挺内疚的,根本没有深想,脑袋都快垂地上了。
他的心冰凉。
沈云渊将他的内疚尽收眼底,心里的不满却怎么都降不下去,想到他还不如沈凤君,就连沈子墨都不愿见到了。他往洞道一扫,冷道:“今天本王要历练你,你可有意见?”
“子墨不敢。”
呵,谅他也不敢。沈云渊深深地看了眼黑漆漆的洞道。
沈子墨一脸正气,目光炯炯地看着沈云渊,等待他的吩咐。
三皇兄被他拖累了,却不罚他,还想怎么历练他,这么好的兄长去哪找?
只听沈云渊道:“我们的士兵受伤很多,也多数作战了一天,需要休息,你就负责守着洞口一夜,直到天亮方可回来。”
话毕,沈子墨领命,转身走了出去,就差操起军步。
这是三皇兄交给他的重任,他一定要努力执行,不让三皇兄失望。
他们在石洞的肚腹,离洞口有十米左右的距离,中间有一个拐弯,沈子墨很快就消失了。
尹弦才帮一个人包扎好,便奇怪地道:“主子,洞口不是被我们用石头暂时封起来了吗?要是有人回来或者有外敌,我们在这里也能听音判断,为什么还要他去洞口?而且洞口湿冷,很容易感染风寒……”
尹栗重重咳了一声,让他闭嘴。
尹弦摸不着头脑,沈云渊摸着伤口的手顿了顿,脸色更黑了。
差点忘了还有这个不顺眼的。
他淡淡道:“子墨一人应付不来,你去助他。”
尹弦:?
沈云渊墨眸一瞪,脸色稍冷,尹弦吓得跳了起来,立刻也跑了出去。
卧槽!他怎么又得罪主子了?
两个碍眼的都不见了,沈云渊觉得神清气爽,心里的重压消失了,仰头靠在墙上休息。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老想起宁九初,手不自觉摸到手臂上的伤,总觉得哪里不自在。
也不知道她在山顶有没躲起来,或者沈凤君有没又趁机接近她。
他当初到底为什么会让父皇赐婚?
“殿下,这点小伤宁大人不会发现的。”尹栗拿了一条纱布,过去帮他包扎。
沈云渊皱了皱眉,明明听到这句话心里就畅快了,偏生还硬声硬气地道:“她发不发现和本王何干?”
他才不在乎!
尹栗没有忤逆他,主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哪会不懂他的心思?他细心地帮沈云渊包扎,轻声道:“宁大人要是发现了,一定会心痛殿下,恨不能伤的是自己,到时候还能让她留宿在王府做个甜
点。殿下吃药怕苦,宁大人会哄着殿下,属下也安心。”
尹栗的声调很平,听着却总有一股子淳朴不造作的味道,沈云渊听得勾了勾唇角,忽然又绷着了脸。
还转移话题道:“现在瘴气重,想太多无益,待明日一早本王亲自去探路,你们都在这待着。”
听得这句话,周围的西北军都安心了。
这就是他们一直忠心跟随的瑞景王,从来不会不把下属的命当回事。之前的李将军,每次探路都派士兵过去,死了一批又一批也不会亲自上阵,但瑞景王不同,他派了一次发觉凶险,衡量过后,他会亲自去探。
他把他们当作兄弟,这也是他们愿意誓死相随的原因。
他们看向沈云渊的眼中都透着感激,就差再起来叩上几个头,尹栗看着沈云渊的样子,却暗了眼神。
在他眼中,主子只要对上宁大人的事,就会变得像一只高傲不可一世的大公鸡,恨不能时时刻刻仰着头,等宁大人去哄去讨好。
宁大人看着也不是好说话的主,心情好的时候又哄又抱,心情不好了会给他脸色,甚至对主子都不上心。
他们这关系……要是主子真不在乎还好,但现在看他的样子,分明在乎得紧。
主子这种人,一旦执着起来才可怕,甚至一发不可收拾。
在乎又放不下架子,总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等到宁大人真走了……
他甚至不敢想象主子会做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