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听南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他们还不够懂事的时候就这么做着。
徐秉然会因为父母吵架而来她这里找清净找安心,而夏听南也会因为不想被管着学习而去找徐秉然寻乐子。
没有其他原因,只是因为两个缺少陪伴的人想要互相慰藉罢了,而从小养成的习惯,又怎么会是一朝一夕能改的。
行为上能改,心理的信任依赖也难改。
徐秉然很久没进过夏听南的房间了,脚踩到地上之后下意识环顾了一下。
依旧是昏暗的房间,夏听南只开了一盏小灯,木质地板因为有些老旧,踩上去之后出一声极轻的咿呀声,然后就安静下来,目光延伸而去是藏青色的棉质床单,看起来十分柔软。
房间里有一个小书桌,小书桌旁边有一个小椅子,但夏听南从小到大几乎从来不坐,她会坐在地上,坐在床上,坐在书桌上,但就是不坐在应该坐的椅子上。
旁边还有一个衣柜,衣柜的门没有关紧,只因为被一件半掉的文胸卡住,从缝隙里能看出里面一如往常凌乱。
夏听南注意到什么,赶紧挡在徐秉然面前,打开衣柜捡起文胸丢了进去,十分沉着冷静,脸上一点波动都没有。
然而这一件小小的文胸却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如山如废墟的衣服堆在他们两个人眼皮子底下轰然倒塌,零零散散地倾泄一地。
“……”
夏听南的脸出现裂缝。
房间里静悄悄的。
衣柜猝不及防变得空荡,只剩下稳稳压在底下的一些衣服,各种颜色的衣服堆满了夏听南的脚,有一些则滚到了徐秉然附近。
她看着徐秉然脚边贴着的黑色蕾丝底裤,陡然间感到有一些窒息。
徐秉然也看到了,他弯下腰,把脚掌上的黑色薄布拿了起来,拉过夏听南的手,把它放进她的手心,收回手的时候像是不经意地抠了一下她的掌心。
夏听南握着内裤,大脑一片空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徐秉然轻轻说:“夏听南,整理一下。”
……
夏听南埋着头整理衣柜,根本不敢看徐秉然,她越急越是整理不好,这边往里塞衣服,那边往外掉,止都止不住。
徐秉然盯着看了一会儿,过去帮夏听南一起整理。
他掠过私密的衣物,拿起一件衬衫,叠好递给夏听南,夏听南快接过来塞进衣柜。
夏听南:你还是去坐着吧。
徐秉然:不需要帮忙吗?
夏听南:……不用。
他走到书桌边上的小椅子坐下,静静地看着夏听南把一件件衣服随意叠好,然后放进衣柜的最里面。
徐秉然突然出声:“你为什么不穿以前的睡衣了?”
夏听南停止手上的动作,愣了一下。
“哦,你说这件白色的吗?因为买了睡衣,这件压在底下就忘记拿出来穿了。”她把手里叠到一半的衣服重抖开,“好像是还可以穿,不过有点旧了。”
她又问:“我身上这件是不是不太好看?”
她身上的睡衣是她前几年刚买的,很少女,上面都是粉色的花朵,单纯是她某个瞬间少女心泛滥而剁手的产品。
徐秉然:“啊。”
夏听南狐疑地看他:“啊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不太能欣赏,不过也不难看。”徐秉然自己的衣服都很简单,黑白灰三个颜色轮着来,对于花里胡哨的衣服没有什么好不好看的概念。
她恍然大悟:“啊,所以就是没有以前那件好看的意思呗。”
徐秉然没说话,夏听南当他默认了,于是决定让这件宽大的白色体恤再次见光,她把它放在了衣柜的最上面,这样她下一次拿衣服就能看到。
房间重恢复了表面的秩序,夏听南觉得之前尴尬的氛围消散,心理放松了一些,她坐在床边,又管不住自己的嘴开始吐槽。
“徐秉然我和你说,我真的是服了我妈了,又让我去相亲。”
徐秉然伸脚用脚背碰了碰她的脚趾,避重就轻问:“脚好了没?”
夏听南掰起自己的脚看了一下,“早就好了吧,原本也没什么,现在都没感觉了。”
“嗯。”
“我和我妈说了,除非你脱单,否则我是不会找对象的,这是不是双赢的好方法?”夏听南又把话题绕了回来,她掀开酸奶的盖子填了填,鼻子上沾上一点酸奶。
“双赢?”他抽了张纸巾,快碰到她鼻子的时候又拐了个弯把纸巾塞进她手里,“自己擦。”
“哦哦谢谢。”夏听南接过纸巾擦了擦鼻子,满不在乎地说,“对啊,我们俩共进退,要么一起脱单,要么一起单身,这样子要是被我妈骂,也是我们俩一起被骂。”
徐秉然盯着她手里的酸奶盒,讳莫如深,不知在想什么。
夏听南吸了酸奶,盒子因为液体与气体的流失,在她手里出咔咔的清脆声音。
她的设想很美好,徐秉然短时间内不打算找对象,让他当其冲接受她老妈的制裁,她躲在后面就清净了,压根没想到两个人一起脱单这个方案。
夏听南把喝完的酸奶丢进了垃圾桶,出很轻的一声“咚”。
刚刚开过的窗户没有关严,夏夜无风却有蚊虫,夏听南刚想伸手拿手机,下一秒就敏锐地听到了一声令她鸡皮疙瘩四溢的嗡嗡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