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墨的确是累极了,夜极深了,她的脑袋靠在孟陵狂的肩头,的确是个很会享福的人,能被背着,自己自然决不走路。
洗过一个澡,她一身清爽,此刻更是全身心放松了下来,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就像一个睡得无比安稳的婴孩一般,脑袋靠在他的肩上,睡意袭来。
“陵狂哥哥,其实墨儿并不希望你将我像珍珠一样护在掌心里,我只希望,能成为你手中的利剑,和你并肩作战,能够分享你的荣耀和苦楚,没有隐瞒,坦诚相见。”商墨迷迷糊糊地说着,像是在梦呓,又像是在耳鬓厮磨。
孟陵狂的步伐顿了顿,但商墨并没有发现孟陵狂的反应。
小幼狐跟在两人身后,无比委屈,但还是屁颠屁颠地跳着小短腿在后面乖乖跟着。
孟陵狂知道,今日商墨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她还是失望了,因为他的拒绝。
“墨儿,待你及笄之时,我便……”他的声音低低的,极其好听,轻得像是还未让背上的人听到,便已经消逝在风中一般:“让你亲手摘下面具,如你所愿。”
明明已经睡着了的商墨,在听到这句话时,嘴角还是高高地勾了起来,她听到了……
陵狂哥哥许她及笄之约,快了,她马上就要十五岁了,到时候,她就可以亲手摘下陵狂哥哥脸上的面具,坦诚相待……
……
离那片紫竹林越来越近了,竹屋前的空地上有一快硕大无比的石头,一个穿着浅灰色长衫的修长衫的男子正仰躺在上面乘凉,这样的夏夜躺在这,抬头便是葱郁紫竹林,透过缝隙可以看到天空的满天繁星,耳际还有潺潺流水的声音,微风清凉,很是舒爽。
因为商墨的缘故,那小竹屋自然是被喧宾夺主了,只要天气好,这块大石头便是可怜的云漾的床了,只是今夜商墨小兄弟居然不在屋里,连那只灵兽也不在。
虽然并不担心商墨的安危,但云漾难免还是有些纳闷,明明说好一起出发去独尊谷,莫非这小子跑了?
080名扬天下(上)
云漾正躺在巨石上发着呆,轻松惬意的神情忽然间严肃起来,一个鲤鱼打挺便坐起了身,果不其然,刚一起身他便见到幽幽的紫竹林深处,一个稳健挺拔的陌生身影进入视线里,云漾全身每一个细胞当即进入戒备状态,指尖用力,已经金针在手,随时蓄势待发。
但金针还没发出去,云漾却已经下意识地按兵不动了,因为那个一步一步从紫竹林深处走来陌生男子背上,正是那个与他相处了好一段时日的臭小子商墨了,只见那男子戴着面具,一身白衣,面具下清冷的目光只淡淡扫了他一眼,一句话也没说,而他背上的那个少年两手紧紧抱着男子的脖子,脑袋趴在他的身上睡得正香。
“请随我来。”云漾不动声色地收起金针,人已经跳下巨石,最初的戒备虽渐渐淡去,但比起他平日的样子,此时还是严肃不少,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孟陵狂又看了看孟陵狂背上的商墨,什么也没有多说便收回了目光,走在前头为孟陵狂带路。
随着云漾的指引,孟陵狂将商墨带到了她休息的屋子,将她轻轻安放到竹榻上,为她盖上薄毯。
商墨人一沾上竹榻就睡得更沉了,她翻了翻身,不安分的小手已经下意识地把孟陵狂刚为她盖好的薄毯给扯开丢到一边,滑落到了地上。
看着商墨这样孩子气的举动,孟陵狂又好气又无奈地笑了笑,俯身从地上捡起刚被商墨丢掉的薄毯子,重新替她盖好,虽然是夏夜,但到了后半夜还是会有些冷,尤其是在这样的深谷竹林中,这丫头,睡着了后一点也不安分。
果不其然,孟陵狂刚给商墨盖好被子,商墨再一次不满地撅起了嘴,眼见着这只不安分的小手又要去丢薄毯子了,但这一次孟陵狂可没让她得逞,商墨的小手还没“作案”成功,就已经被一只温热的大手给紧紧握住了。
“不准扔被子,不准踢被子,乖乖睡觉。”孟陵狂被商墨闹得没有脾气了,哭笑不得地抓住了商墨使坏的小手,沉声一字一字吩咐着。
他孟陵狂下的命令,犹如军令如山倒,就是赵风华他们名声赫赫的四大公子也是莫敢不从,但若让他们见识到自家公子此时看似严肃地教训着这个不安分的小东西,口气却如此宠腻到毫无威慑力的地步,他们一定会吓得连眼珠子都掉出来的。
似乎在梦里听到了孟陵狂严肃的“训斥”,商墨无辜地撇了撇嘴,嘟囔了几声,总算安分地不再打被子的主意了。
看着如此孩子气的商墨,孟陵狂无声地笑了笑,轻轻放下商墨的手,那只温柔的大掌轻轻将落在商墨脸上的碎发别到耳后,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像是会溢出水般的温柔,他的声音低哑深沉,好听得如咚咚四月的泉水,流淌到人的心里去了:“对自己好点,傻丫头。”
轻叹了口气,似乎是不舍,似乎是留恋,他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商墨日渐出落得清新脱俗的白皙脸庞,这张安静的睡颜上依然还是稚气未退,纯真得像初生的婴儿,一切都那么美好。
终于缓缓收回视线,孟陵狂静静地站起身,走出屋子,为商墨带上了门。
云漾已经站在门口,他双手抱胸靠在门边上,并未出声打扰商墨睡觉,只是看着刚才这个男子照顾商墨的样子,就连云漾都看得目瞪口呆了,虽然和商墨相处的时日还不多,但在他的印象里,商墨俨然就是一个凌厉精明的人精,哪里见过她像刚才一样孩子气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