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姑娘今日恩情,我没齿难忘,来日必定报答。”
沧洲一笑,也没回她,又与季阙一同离去。
当神棍,自然要有神秘感才好。
装得仙风道骨,不贪恋钱财才像回事嘛。
季阙本就对着算命之事好奇,见她刚刚又给王玉梅算了一卦,不由问道。
“师父真的能算出人的命数吗?”
“算命哪有什么真假,全凭听者信或不信。”
信则真,不信则假。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季阙也没多问,只当是他们这些修道之人的说话方式。
往哪边想都是对的,果真是圆滑。
沧洲腹诽,算命有没有机缘她不知道,但她说出口的都是胡编乱造。
不过好笑的是,她胡言乱语这么久,也没有人现她是神棍。
算命这类玄之又玄的事情,确实也是人们图个心安罢了,就算没有应验,也有一万种理由补救。
后面几日,沧洲果然说到做到。
来看病的人都由季阙写单子,她只需在一旁等他写完,再让o33看看对不对。
终于不用装模作样,沧洲这几天过得很是舒坦,往往就是躺在一旁的椅子上眯着眼睛晒太阳。
季阙心里又有些恼,又有些气。
恼的是自己真的答应了她,气的是自己本来只是暂留,现如今又是拜师又是治病,反而脱身不得。
其实他若想走,早就可以走。
他从未被这些所谓礼节、身份的条条框框困住过,也不曾守过什么诺。
可到了沧洲这里,却事事都不一样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答应她,又为什么一直留在此处。
有时候气了,转过去看见沧洲懒洋洋睡在那里的样子,又生不起什么火来。
沧洲若不是还得靠算命唬人,甚至想把算命这个工作也让季阙一并做了。
沧洲正晒着太阳,人群里突然不知谁突然说了一句。
“李家大郎抢了王寡妇的钱,被张大哥抓起来了!”
人群一片哄闹,镇子上向来和睦,什么时候出过这种事,况且,还是欺负人家孤儿寡母。
人群朝巷子里涌去,纷纷要去看看热闹。
沧洲见人都往那边走,才懒懒说道。
“乖徒儿,扶为师一把,我们也跟着去看看。”
艳阳下,沧洲眼睛还微微眯着,打了个呵欠,像一只餍足的大猫。
那黑眸仿佛连阳光都能吞噬进去,看向他时,季阙的心仿佛都要跳出来。
她叫的那声“乖徒儿”像是在嘴里绕了一圈,尾音微微上扬,让他又是无奈又是羞赧。
季阙抿唇,还是用手拉住她伸向他的手。
她的手跟他比起来,实在小了些,但指节修长,指甲圆润,十分整齐漂亮。
沧洲借着他的力站了起来,便松开手,走在了前面。
季阙琥珀色的眸在阳光下清澈无比,眼底却是一片暗色。
他握住右手,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温度,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温度。
右手松开时,他的眸色已恢复成原本模样,跟着沧洲朝巷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