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如意仍旧没做声。&ldo;我也不掩饰自己的想法，我是喜欢沈自酌的。这么多年，同他一起打拼，好不容易做出了如今工作室的成就，也总算能有点空闲时间开始考虑个人问题，&rdo;她看着谭如意，&ldo;说句不好听，如果不是有爷爷这一档子事，我和自酌，肯定是水到渠成的。&rdo;唐舒颜将自己方才顺手搁在茶几上的车钥匙拿起来，整了整衣服，打算离开，走到门口了，又回过头来，&ldo;我不便久留，自酌要是有什么需要，就请谭小姐你帮忙搭把手吧。你既然免费住在自酌的公寓，这点小忙，总归是不过分的。&rdo;唐舒颜&ldo;啪&rdo;一下关上门，谭如意身体也跟着震了一下。过了片刻，她缓缓走过去，将客厅的灯关上了，本打算回书房接着睡，走到一半，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枯坐了半晌，将鞋子蹬了，蜷起双腿。无边阒静的长夜，窗外夜色沉沉。谭如意头埋手臂里，久久没有动弹。☆、暗涌（07）第二天清晨，谭如意照例起得很早，帮沈自酌热牛奶，烤面包‐‐她已经学会了使用烤面包机，并且用得很熟练了。八点刚过，沈自酌便从卧室出来，打了个呵欠，他说&ldo;早上好&rdo;的声音恰好同微波炉发出的&ldo;叮&rdo;的一声重合，谭如意正站在微波炉前发呆，吓得身体一震，回过神来看向沈自酌，&ldo;沈先生，早上好。&rdo;沈自酌去浴室洗漱出来，见谭如意正坐在餐桌旁，怔愣地盯着面前碟子里的油条。沈自酌坐过去，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喝了口牛奶，按了按仍然跳疼的太阳穴，&ldo;在想什么？&rdo;&ldo;哦……&rdo;谭如意急忙喝了口豆浆，&ldo;没事。&rdo;沈自酌看她一眼，无精打采的，眼眶周围一圈乌黑，与她平日完全不同。手里动作一顿，&ldo;没睡好？&rdo;&ldo;没事。&rdo;谭如意低头小口小口地吃着油条，避开了沈自酌的注视。沈自酌吃了一会儿，忽问：&ldo;昨晚是不是唐舒颜送我回来的？&rdo;谭如意静了几秒，&ldo;嗯，沈先生你喝醉了。&rdo;&ldo;回来太晚，吵到你睡觉了？&rdo;谭如意急忙摆了摆手，&ldo;没有的事，我……我原本也是还没睡的。&rdo;一时又是沉默。谭如意勉强吃了半根油条，终究还是没胃口了。她放下筷子，轻轻攥住了手指，抬头看向沈自酌，&ldo;沈先生，我有件事情要跟你商量。&rdo;沈自酌没有抬头，&ldo;你说。&rdo;谭如意将手指攥得更紧了，似要凭空攥住一股勇气来。沉默少顷，她将一早放在身旁椅子上的一只信封拿上来，推到沈自酌跟前。沈自酌怔了怔，将信封拿起来，揭开一线，朝里看了一眼，面色陡然一沉，&ldo;这是什么意思？&rdo;谭如意咬了咬唇，&ldo;我在公寓住了这么久，水电费和房租都分文未给，总觉得过意不去……&rdo;沈自酌将信封&ldo;啪&rdo;一下丢回桌上，抬眼看着谭如意‐‐她今日又穿着那件紫色的针织衫，配合憔悴枯槁的神色，活似一只蔫了吧唧的茄子，全然没有昨日的神采。&ldo;是不是唐舒颜跟你说了什么？&rdo;谭如意一惊，又飞快摇头，&ldo;这与唐小姐没有关系，欠债还钱，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爸欠的，我没法一次性还清，可总得……&rdo;她手指绞得紧紧，&ldo;总得一点点的还。&rdo;沈自酌不再说话。谭如意飞快瞥了他一眼，他目光深冷，与第一次见面时几乎一模一样，一样的犀利迫人，带着几分刺探的意味。过了许久，就在谭如意快在他这样的注视之下窒息时，沈自酌终于开口：&ldo;你是不是对谁都这样客气？&rdo;声音也是极冷。谭如意没来得及回答，沈自酌已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面包吃了一半，还剩三分之一的牛奶飘着一缕热气。白色的信封孤零零地躺在餐桌上，像具被人遗弃的骸骨。照例要回去看沈老先生，从出门到抵达，谭如意和沈自酌全程没说一句话。到了沈老先生跟前，谭如意表现得同往日没有差别，可无论做什么事说什么话，她都能感觉到沈自酌的目光正钉在她身上，七分审视，剩余三分，却是意味不明去厨房做饭的时候，沈老太太悄声问她是不是跟沈自酌闹矛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