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嘴里发苦,压下心里的杂念扯出明朗的笑来,告诉了消息,又招呼着武学的兄弟继续操练。
杨顺康一直到武学散学的时候肌肉都酸着,手臂几乎抬不起来。
“我的好哥哥,你今日怎么这么多气力,招招狠,招招痛。”
他和陈应是对子,最后对战切磋的时候,总是一起操练,今日打得杨顺康叫苦不迭。
陈应笑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玩笑似地与他说话。
“今日吃好酒,自然高兴。”
他收拾地快,与张月君在家收拾了一番,才和杨氏叔侄碰头,一道去孙府。
陈应和张月君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在前面走,陈应在后面和那两人聊着,张月君也偶尔适时笑两声,没叫谁察觉出什么不对。
这回走的是正门,招呼的随侍不多,但都很客气,引着她们到一个半敞的会客厅堂。
坐在上首的是一个慈眉善目的妇人,虽束着袖口,但是头上的首饰和身上衣裙,没有一处不昭示,这是个常年养尊处优的夫人。
“张军头,
不知夫人如何称呼啊。”
杨宏盛自知,这张啸玉是陈应找来全人情的,虽然不明身份,但也不算外人,自然坦荡问过就好。
张啸玉眼睛扫了坐在陈应身边的张月君,颔首回道。
“这是我好友的母亲,原是这宅子的主人,回乡来看看,杨主事叫孙夫人就好。”
可张月君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奇怪的反应,反而是落落大方地举杯回敬。
“昨日差点坏了张军头的事,这厢赔罪了。”
说罢还很礼貌地躬身对孙夫人点头示意。
张啸玉不由有些失落,可陈应分明看出张月君的隐忍,轻轻探手抚顺她的背,又将那酒杯换下给她换了茶水。
今日餐食都是孙夫人做的,几个男人都开怀畅饮,酒坛渐空,一直喝到月儿升空。
张月君却一口一口细细咀嚼盘中菜,尤其是那一盘鱼肉,吃了不少。
孙夫人的身体似乎不好,也不饮酒,也不多说话,饭也吃的少,就坐在酒桌上,像看着自家孩子一样看着张啸玉。
“夫人是胃口不佳嘛,怎么吃得这般少。”
孙夫人忽然听见身边沉默吃饭的女孩,轻声和她说话,便弯了眼睛,轻缓应着。
“秋日有些燥气,胃口是不怎么好,但这酒是好喝的,你还要多饮些。”
偶又想到什么,不知怎么,她就是想多说一句,舀了酒将一个空酒盏填满递给张月君。
“这酒是我从前与女儿来祭祖时,陈下的,明明记得有十坛,可不管
怎么数,就只有九坛,看来是时间太久,已经记不清了。”
孙夫人眉目温和,言语柔慢,就算笑着有些皱纹,也很有韵味。
张月君接过那酒杯,忽然就不敢像一开始那样爽快饮尽了。
唇在上面轻轻抿进嘴里,酒的香味和辛辣刺伤她的味蕾,喉头怎么也咽不下去这口薄酒。
“是啊,时间久了,很多事就记不清了。”
陈应的余光一直看她,忽然觉得嘴里醇香的酒越品越涩。
酒过三巡,总要各自回家。
张啸玉目送陈应夫妻远去,只觉得自己真该死,竟然怀疑朋友妻是自己心上人。
反身侍奉着孙夫人回房,明日她就要回京去了,要早些休息才好。
他搀着张夫人的手正要往后院走,身后却有人来报,
“将军,渠安和北地各送信来。”
孙夫人叫他去办正事,便自己归去了。
张啸玉先打开了北地送来的消息。
“赤蛮二王子疑似查到蛛丝马迹,租车马过北地寒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