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上露出几分怒意,又道:“便是退一万步,这后位给你来做,也是理所当然的,纯嘉皇后去了这许多年,后宫的大小事务都是你在料理,劳心劳力,这一份儿功,哀家且给你记着呢,无论如何,哀家都会给你作主!”
听闻此言,赵淑妃心中大定,掩下了眼中的喜意,感动地道:“有老祖宗这一句话,臣妾便是累死,也没有怨言的。”
姑侄俩又说了一阵话,却听外面有宫人进来禀道,肃王与寿王来了。
太后听罢,便让人进来,不多时,帘子被宫人打起,一行人入得殿内来,打头那个身着一袭云杉绿的织金锦袍,头戴金冠,正是寿王顾晁,后面跟着肃王与寿王妃,他进门便笑着向太后行礼:“孙儿拜见皇祖母,拜见母妃。”
太后很是高兴,命人给他们赐座奉茶,赵淑妃问肃王道:“怎么不见婉仪?”
肃王答道:“回娘娘的话,王妃她前几日受了寒,一直没好,怕过了病气给老祖宗,儿臣便没让她来了,请老祖宗和父皇勿要怪罪。”
太后听罢,便道:“还是身体要紧,等宴席散了,派个太医与你回去,给她瞧一瞧。”
肃王立即拜谢,没多久,陆续又有几名妃嫔来拜太后,诚王携诚王妃也到了,恰在这时,一名宫人过来低声与赵淑妃说了一句什么,赵淑妃忙向太后道:“老祖宗,时辰快到了,该入席了。”
太后点点头,道:“那就先入席罢。”
岂料顾晁忽然开口道:“老五怎么还没来?”
一听这话,太后的脸色就不如之前那般好看了,道:“不来也好,省得给哀家添堵。”
才说完,又有宫人进来禀道:“秦王与秦王妃到了。”
赵淑妃看向太后,迟疑道:“老祖宗,那现在是让他们进来坐一坐么?”
“还坐什么?这都快入席了,”太后沉着脸道:“叫他们先在廊下候着吧。”
宫人得了吩咐便退出去了,相比起暖阁,外头便冷得多了,如今正是深秋的时候,呵气成霜,外头寒风瑟瑟,吹得人后脖子发冷,廊下的宫灯在空中打着晃儿,明灭不定。
不远处的门廊下传来了少年抱怨的声音:“王妃,我冷,我们回去吧?”
林奴儿听了,便将手里抱着的描金牡丹纹手炉递给他,道:“拿着就不冷了,再等一等。”
顾梧捧着手炉,冰冷的手指也暖和过来了许多,他抽了抽鼻子,不高兴地道:“我想回去。”
林奴儿却道:“还不能走,这外边儿冷,等进了屋子就好了。”
一听这话,顾梧便立即道:“那咱们进去吧?”
林奴儿拉住他,目光四下一扫,正好看见过来传话的宫人,向他问道:“如何?太后娘娘怎么说的?”
那宫人硬邦邦地道:“娘娘说了,让王爷和王妃先在廊下候着,等会直接入席即可。”
林奴儿皱了皱眉,道:“几时入席?”
那宫人道:“这个奴才就不知了。”
他说完,便离开了,顾梧重重打了一个喷嚏,夏桃有些担心地道:“娘娘,不然奴婢先回去给王爷拿一件斗篷来吧?这样下去怕是会受寒。”
林奴儿点点头,让夏桃去了,她与顾梧在门廊下又站了片刻,秋夜的温度极低,霜风吹得人骨头缝儿里冒着寒气,林奴儿自认为算得上能抗冻的,这会儿都有些受不住,更不必说小梨与冬月两人了。
她搓了搓僵冷的手指,问冬月道:“从前也是这样等着吗?就没有别处地方先避一避风?”
冬月呐呐道:“是,这是慈宁宫,没有太后娘娘的准许,不能乱走的。”
林奴儿蹙起眉头,心中嘀咕,这天家的规矩着实也太重了些,早知如此,还不如慢点过来,也不必在这里干等着吹冷风。
她忍不住又往那暖阁的方向看了几眼,迫切地希望太后她老人家现在准备出来了。
然而事与愿违,那厢灯火通明,门口候着几个宫婢,跟木桩子也似地戳在那里,没有任何动静,林奴儿心觉失望,正在这时,那帘子突然打了起来,一名宫装女子被簇拥着出来,她住了步子,朝这边远远看了一眼,很快顺着游廊离开了。
林奴儿问冬月道:“那人是谁?”
冬月答道:“是寿王妃。”
林奴儿立即反应过来,讶然道:“寿王他们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