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落在他手臂上,因为没袖扣固定,袖口松垮着,露出一截瘦削性感的手腕,很吸睛。
唯独虎口处那圈淡色疤痕格外瞩目。
林未光认得,毕竟这是自己亲口咬出来的。
她其实没想到会留疤,碰了碰那儿,问他:“疼不疼啊?”
程靖森看她的眼神仿佛听了一句废话。
他没有回答,而是轻点了点她腰际,反问:“疼不疼?”
林未光怔愣两秒,反应过来。
“你真这么好奇?”她摸摸自己腰间那刀疤的位置,“如果没记错,你好像问过我这个问题了。”
程靖森不置可否,重复她当初给的答复:“我摸就不疼?”
闻言,林未光丝毫没有表露半分不自在,坦然自若道:“你可以试试啊。”
程靖森见她又开始不合时宜地犯浑,沉声警告:“林未光,好好说话。”
脸皮真薄。
林未光暗自腹诽,很有眼力见地闭嘴,稍稍恢复正经,耸肩道:“我在福利院的时候弄的,跟人打架呢。”
“我那时刚去没多久,不怎么合群,有次跟小孩起了纠纷,结果引来好多人,其中带头的那个说我有妈生没妈养,活该烂死在那里。”
她说得云淡风轻,满不在乎的模样不似伪装,仿佛早就将过往苦难通通释怀。
程靖森却听得蹙眉,“他们欺负你?”
“没人能欺负我。”
林未光否定这说法,轻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当时就扑过去揍他,结果那小子带了把小刀,这就落下疤了。”
程靖森见过那道疤,几乎可以想象出当时凶险情形,何况受伤的还是个自小娇惯着长大的女孩。
——林未光确实受过许多本不必要的苦。
到这个岁数,共情能力和同理心其实已经消磨的所剩无几,程靖森过早斩断亲缘友情,更是习惯对旁人漠不关心。
林未光是个意外,鲜明自由,不受拘束,他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的情绪会受到她影响。
而他无可奈何。
林未光望着他,似乎有所察觉,却并不确定:“你心疼啊?”
程靖森不置可否,只道:“是我去晚了。”
“那我就当你是心疼啦。”林未光自顾自下定义。
“不过我也没受多大委屈,虽然受了伤,但他们都没想到我那么疯。”她说,“他砍我一刀,我把他搞没半条命,我的记仇标准跟别人不同,加倍奉还才是我的公平。”
说完,她漫不经意地问:“我是不是挺极端的?”
“能凭自己的能力报仇,”程靖森难得开口肯定谁,“你很厉害。”
“但既然现在你归我管,以后就轮不到你再拼命。”他道,“更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
林未光没求过谁的护佑,事实上,她也并不怎么需要。
可能得到程靖森这句承诺,倒也十分不错。
她扬起唇角,笑吟吟地:“那叔叔可要保护好我。”
程靖森微微颔首,语气介于公式化与私人间,“情分之内,再有几年你也该独当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