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念知及笄礼上的这场闹剧就这么尘埃落定了。
宾客们虽说都装着明白事理不会提及的样子,但实际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不出几日,这事就已经在中京的圈子里传了开来。
阮夕瑶一回芍药居就发了好大一通火气,茶杯碗碟被她轮番砸了个遍。
“小姐你消消气吧,若是叫老爷夫人看见了指不定又得罚你了。”冬芝在一旁拦不住,只能干着急。
“消气?怎么消气,根本咽不下这口气!外头的人现在都在笑我,说我自己没本事拴住男人的心,还让自己的姐姐爬了床。说是杜家压根没把我放在眼里,什么姐妹二人共侍一夫,贻笑大方!我呸!”
不过是过了三日,这事就已经传得街知巷闻的地步了,她今日出去香满楼喝口茶,竟然就被人在背后笑话了,气得她付了账就直接回家发脾气。
“你何必跟一个庶女计较,日后你是正妻,她是妾,你该怎么折磨她就怎么办,她都不敢反抗的。你说你,如今气什么,气坏自个儿的身子。”虞静曼穿过月拱门远远就瞧见了动静,叹着气进来劝她。
“母亲,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阮夕瑶都染上了哭腔,虞静曼哪见得她这般。
走过去眼神示意冬芝去收拾地上的狼藉,她爱怜地把阮夕瑶拦进怀里,“你得学着沉稳冷静些,好歹面子上还是得装的。如今只是一个阮云莺,杜家这样的家事,难不成你
以为杜如晟日后只有一你一个夫人?没了阮云莺也还会有别的妾室,你这般沉不住气,日后在杜府的日子可如何过啊?”
阮夕瑶这才从虞静曼怀里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泛红,“母亲,他就不能够跟父亲一样,只得你一个夫人?”
女儿这问题问得她有些心中酸楚,只得她一个夫人?这怎么可能,只是人都养在外头,又没有子嗣,不进府,她便也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夕瑶,你还小,有些事跟你说不明白。但你得知道,世上没有男人只得一个妻子的,即使没有妾室没有同房,也还有外室。没有豢养外室,也会去胭脂巷的。你得学会捏住他的七寸,守住自己正妻的位置,这样不管他外头有多少人,那些狐媚子还是得跪着喊你夫人,任凭你搓圆按扁。”
阮夕瑶瞪着眼睛有些不解,虞静曼见院中无人,便低声同她讲起后宅之道来。
好不容易等着阮夕瑶平静了下来,接受了阮云莺要加进来当妾,阮云莺却去求了阮合正,说是宁愿去当姑子,瑰瑕听得这个消息是,惊得急忙跑回晚香斋告知阮念知。
而阮念知这时心情正好,恰巧在书房里翻着话本子,瑰瑕匆匆忙忙跑进来的模样让她皱了下眉。
“怎么了,这般急躁。”
“小姐,真没想到,大小姐不愿意嫁去杜府当妾,她去求了老爷要到庙里去当姑子。”
此话一出,阮念知倒也露出了惊讶
的神色。
阮云莺是什么人,为了能爬上主母之位什么肮脏手段都能使出来。如今居然自求去庙里当姑子,这辈子不就青灯古佛与男子无缘了吗。
“父亲可答应了?”
“答应了。夫人在一旁让大小姐三思,大小姐说是宁愿一头撞死也不要嫁给杜公子当妾,说是绝不接受别人污蔑自己的清白。老爷见她坚定,只得答应了,说是明日一早就让收拾东西到明镜庵去。”
“倒是便宜她了。”阮念知想看的是她嫁进杜府,受一番自己上辈子受过的苦方能解恨。结果她去自请去当姑子了,当真是便宜她了,不过日后还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阮云莺日后竟然还有掀起腥风血雨的机会。若是知道,怕是眼下就已经想尽办法去斩草除根了。
中京的夏日总是分外炎热,连吹起的风都能把人熏出汗来,有钱人家都开始用冰块冻些水果来解暑了。
阮念知坐在马车里,潮汐给她打扇都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