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帮你去问问朱科长?”刘坤看着侯卫东灰头灰脑的神情,心中快意无限,主动帮忙。
&1dquo;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这句诗将少年人的心态刻画得淋漓尽致,侯卫东在学院时也曾经豪情万丈。可是当他站在县政府看着行色匆匆的官员们,往日的自信不知不觉中坍塌了一角。
侯卫东站在底楼如影子一般,没有人瞧他一眼。他索性背对墙,假装看墙上的宣传照片。
门外响起了几声长长的喇叭声,县府大院来往的车辆很少长鸣喇叭,即使要鸣也只是短短数声。这几声长长的喇叭声预示着不同寻常的车辆进了县府大院,侯卫东好奇地回过了头。
一辆黑色轿车开进了政府大院子,在大楼门口稳稳地停了下来。前门飞快地下来一人,提着一个黑色提包,拉开后车门,恭敬地等着车里的人下来。
车上下来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体微微福,皮鞋油亮,很有气度地走了过来。好几个干部模样的人停了下来,靠在墙边,面带微笑,身体微微弯曲,恭敬地道:&1dquo;马县长好。”
等到侯卫东想起来人正是益杨县县长马有财。马有财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道口,侯卫东真切地感到县长真是一个大人物,而挥斥方遒的同学们才是真正的少不更事。低头看着满是泥垢和灰尘的皮鞋,自惭形秽之情油然而生,他突然觉得心中虚:&1dquo;在县长面前,大学毕业生多如牛毛,我又算什么?”
过了几分钟,刘坤下了楼,道:&1dquo;我去问了朱科长,他说分管组织人事的赵林副书记出差去了,分配方案定不下来。”
听到朱科长没有说谎,侯卫东心气稍平,问道:&1dquo;不知赵书记什么时候回来。”
刘坤摇头道:&1dquo;赵林副书记是县委的,我在政府综合科上班,对赵书记的行程我不清楚,抽空去问问周秘书。”他又取出Bp机看了一眼,道:&1dquo;我手头有事情,等一会儿要陪李县长去接待临江县客人。就不请你到办公室坐了,改天我们同学抽时间好好聊一聊。”
偶遇两个女人
离开了县政府大院,侯卫东不想在益杨县城里停留。他到车站买好了回吴海的车票,然后顺着街道来到以前与小佳常去的刀削面馆。
刚在面馆坐下,听见脆生生的一个女声招呼:&1dquo;侯卫东。”侯卫东回头,意外地见到了小佳的室友段英。段英是小佳一个寝室的好友。在学院之时,他们经常一起玩,互相很熟悉。
小面馆不过五张桌子,此时正是午餐时间。每张桌子都有流着汗水的人,一片&1dquo;呼哧、呼哧”的声音如被惊起的鸥鹭。
段英仍然沉浸在失恋的情绪之中,对小佳的爱情自然就很关注,道:&1dquo;7月1日那天,你跟着小佳到了沙州,他的父母同意你们吗?”
侯卫东苦笑道:&1dquo;遇到坚决反对,我们两人正式转入了地下活动。”
&1dquo;以前听师兄师姐们说,毕业是爱情的坟墓,我不相信,现在落在自己身上,终于相信了。”
&1dquo;但是我不服输,我更相信事在人为。”侯卫东一边吃着面,一边用坚定的语气给自己打气。
段英叹息一声。
吃完面,出门之时,段英看着毒辣的太阳,道:&1dquo;你是两点的车,现在才12点半。时间还早,太阳这么毒,你到我屋里坐一会儿。”
&1dquo;你屋里?”据侯卫东了解绢纺厂里的女工都是住厂区里的集体宿舍,只有厂级领导和主要的中层干部才有资格住进县城里修的家属院。听到段英说她的屋子,很有些奇怪。
段英解释道:&1dquo;我有一个表姐以前在益杨工作,现在调到沙州去了。她有一个小房间,就在前面那幢楼,借给我暂住。”又道:&1dquo;我在绢纺厂技术室上班,平时没有什么事情,今天轮到了我休息。”
沙州地区气候适宜桑树生长,吴海、益杨、临江、成津等几个县都将蚕桑产业作为支柱产业。每个县都建有绢纺厂或是丝厂,效益都还不错,侯卫东的二姐侯小英就在吴海县丝厂做财务,姐夫在厂里跑销售。
来到绢纺厂的小屋,段英先将屋角电风扇打开。电风扇是老旧的座扇,上面有不少锈迹,她弯腰开电扇的瞬间,丰满乳房在侯卫东眼前闪了一下。
侯卫东连忙将目光移开,打量着房间。这是一室一厅的旧房子,墙壁已有些灰色,贴了几幅《白娘子传奇》的剧照。还有一些女孩子喜欢饰物,加上墙上花花绿绿的衣服,旧房子顿时给人一种女孩子闺房的温馨感觉。
段英倒了一杯果汁,道:&1dquo;我才搬过来,条件差些。明年争取买一个冰箱,到时就可以喝冰冻果汁了。”
&1dquo;我什么时候能在益杨有一间房子,就心满意足了。这一段时间让我感觉如流浪儿一样。”侯卫东慢慢地喝了一口果汁,酸酸甜甜,十分好喝。
&1dquo;你进了政府机关还有希望,厂里是死水微澜,看不到一点希望。”
&1dquo;绢纺厂的效益还不错,你不太满意?”
&1dquo;我的父母是临江县陶瓷厂的工人。这几年效益不好,厂子倒闭了,我才上班,估计也很快要加入破产大军。”段英神情一片落寞,进了里屋换了一身薄丝衫。这种薄丝衫是居家时常穿的衣服,也是丝厂、绢纺厂的福利,二姐侯小英在家里也穿这种薄丝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