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同时扭过头来,看着璇玑。
尴尬。
尴尬。
病房门也在此时被推开来,伽夜带着一轮贼兮兮的笑容,朝雷希瑞他们打了个招呼,“不好意思,打搅一下,我不找你们,只是找璇玑有点事情,你们继续、继续。”
说完,他真的将那两人视若无物,兀自走到璇玑的床边,将耳机塞到了她的耳朵里。
“什么东西?”璇玑整个都被弄糊涂了,眨眼莫名地问道。
“希瑞小少爷的爱之告白。”伽夜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够屋里的三人听见。
雷希瑞先是一愣。然后,脸色顿时转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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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他喝问。
伽夜于是将手伸到璇玑的被子里,摸啊摸,终于摸出一枚小小的窃听器,他将它举起来,笑吟吟道:“小玩意。”
雷希瑞的脸色变得极难看,他抓狂地冲向伽夜,不过,在他们交谈的时候,璇玑显然已经把该听见的内容全部听完了。
伽夜也不敢与这个恼羞成怒的男人正面交锋,他灵巧地躲开雷希瑞的杀招,抓起麦影西的手,便将她拖了出去。
然后,他很淡定地锁住房门,转身吩咐在外面看热闹的众人,“两天内不要开门,屋里准备了食物和水,毛巾牙刷洗手间一应俱全,关上一星期都没问题。”
众人一脸黑线。
“这……这就是你刚才自告奋勇,想的绝世好主意?”和伽夜一起赶到这里的顾延卿他们,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伽夜。
伽夜耸肩,“相信我吧,就算我谈恋爱的次数不多,演言情剧,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了。知道在什么情况下,两人最容易坠入爱河吗?”
“什么情况?”
“困在荒岛的时候。”伽夜得意洋洋,“现在,这间病房就是人为的荒岛了,小白,这间医院既然是你的产业,你应该没异议吧。”
小白擦汗。
于是,那黑线簌簌地掉了满地。
璇玑和雷希瑞,就这样很悲催地被关了三天。
本来那个无良的伽夜还打算看好戏,在病房的很多角落里装了摄像头和窃听器,不过,在锁上门后的第二个小时,它们已经被雷希瑞拆得一干二净了。
看好戏的计划只能就此搁浅。
再后来,更无良的小白打算去听墙根,他刚把耳朵贴在门上,便听到里面一个闷闷的声音道:“还好我随身带了一把枪,这种枪的火力不算大,不过,若是穿过门板,射中一个人的耳朵,还是绰绰有余的。”
小白吓得赶紧把头缩了回来。
缩回来的小白,还心有余悸地给叶枫打了一个电话,他在电话里哭诉道:“我差点就死在枪下了,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这个在鬼门关里转了一圈的人说?”
叶枫冷冷淡淡地听完,然后,回答。
“神经病。”
小白泪奔。
他简直想把自己与叶枫也锁在一个屋子里试一试了。
相比之下,麦影西他们三位真正的父母,反而很是淡定,按照雷皓天的话讲:如果三天时间,璇玑还没办法将雷希瑞驯服,这个男人不要也罢,他们还不想自己的女儿以后被欺负呢。
顾延卿的说法则更彪悍:我女儿嫁给谁不行?嫁给别国的总统都绰绰有余了,希瑞?哼,纯粹是那个小子走了狗屎运。他若是屈服了,我没意见。没有屈服更好,我家璇玑还有一整片森林呢。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们现在是最不成熟的家长的典范。
三天后,伽夜打开了紧闭的房门。
雷希瑞还是被判了五年。这已经是法外容情了,当然,也少不了一些必要的内幕。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这是雷希瑞必须承受的代价,他并没有什么怨言。
璇玑每周都会去探望他,她每周都会讲一些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情,譬如学校里举行了什么活动啊,她得了什么奖啊,编了什么程序啊,或者……哪位学长给她写情书。
雷希瑞总是淡淡地听着,好像不甚在意,等璇玑起身离开时,他才露出满脸的郁闷,已经走远几步的璇玑却突然转过身,将他的郁闷抓了一个正着,她笑着折回来,低下头,亲了他一下,最后道:“只不过,那些统统都没你重要。”
“无聊。”他总是这样推开她,很酷地回去,脸转过去之后,却浮出一缕欣然的笑。
当初那个决定,也许是他的人生中最正确的决定了……
放下那个过于骄傲自负的自己,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和璇玑一起的日子,仿佛阴霾的天空里绽开的晨曦,让人心存希望。
璇玑依旧爱玩,却比以前收敛多了,至少,不再沾花惹草,她仍然会去拜祭陆子建,他的墓碑前,草已经很高很高了,他也应该走得很远很远了,青春转过身,便是另一个时代。
麦影西和雷皓天的回归异常低调,除了一些亲近的人知道之外,其他人都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他们开了一个小小的画廊,画廊前面则是酒吧,麦影西会匿名设计一些东西给顾延卿,有一些作品在业内的声誉已经很高,不过,她却从没打算出现在公众视线里。
从前觉得很重要的东西,现在觉得其实都不那么重要了。
真正重要的,是珍惜眼前。
画廊里,年轻的艺校学生缠着那位风度翩翩,英俊沉稳的老板,不住地问东问西,雷皓天先是耐心地回答着,一抬头,看见站在吧台后似笑非笑的那张脸,他轻咳一声,用他特有的好听的声音道:“我要回去给我太太做饭了,如果大家还有疑问,可以问问小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