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青阳和梅六奇嘻嘻哈哈地打趣了一会儿,稍后,罗青阳又正色地说道:“六子,我觉得,我们刚才的分析远没有切中要领。”
“为什么这么说?”,梅六奇收起笑意,疑惑地问道。
“你仔细想想,就我们刚才依据这张藏宝诗图分析得到的线索信息,其实完全不用这张藏宝诗图也都能得到。这就非常令人奇怪了,这张藏宝诗图为什么还要隐藏如此隐秘呢?”,罗青阳提出了疑问:“价值不大的东西,不值得如此大费周章、费尽心机地进行保管啊!”
“青阳,你说得有道理”,梅六奇赞同地点头,说道:“这张藏宝诗图目前的唯一作用,就是明确地把翼王石达开大渡河宝藏和金农《古佛图》直接联系了起来。至于宝藏具体方位、埋藏地点,我们仍然毫无发现,这说明我们还是没有真正读懂这张藏宝诗图。”
两人又反反复复、仔仔细细地揣摩了好久,还是不得要领。
梅六奇纠结之际,脑子里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大失所望,郁闷地说道:“青阳,这翼王石达开在大渡河通过金农《古佛图》藏宝,根本说不通啊!”
“为什么?”,罗青阳一时没明白梅六奇的意思,急忙反问道。
“我们俩刚才都被发现这张藏宝诗图的喜悦冲昏头脑了”,梅六奇失落地说道:“我们忽略了一个根本性的原则问题,太平天国翼王与《古佛图》这种联系,也许根本不会存在。”
“六子,你什么时候学会卖关子了啊,快点说重点”,罗青阳笑骂着,催促道。
“两个疑点,我是百思不得其解,几乎没有办法说得通”,梅六奇伸出两根手指头,不停地晃悠着,缓缓说道。
罗青阳简直要抓狂了,伸手一把掐住梅六奇的手指头,笑骂道:“六子,你能不能别拽文啊?快点说!”
“哎呦呦,轻点轻点,我这就说,就说”,梅六奇求饶着,轻咳了一声,装出一副老学究的做派,拖着腔调,说道:“第一,这两个东西,他们会打架!”
“讲清楚点!”,罗青阳快被梅六奇气死,轻声喝道:“六子,你倒是说明白点啊,谁和谁打架?”
“罗青阳,你这历史都是怎么学的啊?我讲得这么直白了,你还是没想明白?”,梅六奇继续云山雾罩般地说着,眼见罗青阳起身要扑向自已了,赶忙叫道:“唉哎哎,停,停!我来问你,太平天国信奉什么教?”
“拜上帝教啊”,罗青阳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这不就结了嘛!”,梅六奇立即接话,说道:“这上帝和佛祖还不得打架吗?你想想,身为太平天国首封五王的翼王石达开,会以佛教画像《古佛图》来隐藏宝藏吗?”
罗青阳蓦然明白,梅六奇并没有胡言乱语,无理取闹,而是原原本本说出了历史上的客观现实。
太平天国领袖洪秀全自创了独具一格的新宗教——拜上帝教,拜上帝教又树立起“独一真神皇上帝”的旗帜。崇拜唯一真神而不可拜别神,不可制造和敬拜偶像,这是太平天国必须遵循和不可动摇的原则。基于独尊皇上帝的信条,太平天国始终猛烈地向中国传统宗教佛道神灵偶像开火,横扫一切庙宇寺观。
“青阳,你说说看,这个问题,怎么样才能解释得通?”,梅六奇茫然地问道。
罗青阳一时愕然,难以辩解,思忖良久,说道:“六子,你说的都是历史事实。但我还是认为,石达开用《古佛图》隐藏宝藏,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说说你的理由”,梅六奇接过话茬,满脸期待,说道。
罗青阳喝了一口水,捋了捋思绪,说道:“太平天国全力反对和打击佛道教,这是历史真实现象。但太平天国后期,太平天国自上而下对拜上帝会的狂热程度都有所下降,佛道宗教再度卷土重来,重新占据思想阵地。我认为像金农这等名家字画,极有可能会被太平天国以财富的形式保留下来。”
“此外,就石达开个人而言,其完全不同于太平天国其他领袖,被誉为世间奇男子。有史料证实,石达开对反孔反佛道教并不十分积极,也不苟同于其他诸王追求奢靡浪费,能够洁身自好。金农《古佛图》作为高端艺术品,完全有可能被石达开所接受并保留。”
“就算第一个疑点,勉强说得通”,梅六奇接着说道:“那第二个疑点,还是更难以讲得通的!你要是能圆上,我真的佩服死你了。”
“说吧,还有什么疑点?”,罗青阳直奔主题,问道。
“两者时间对不上”,梅六奇搜索出石达开和金农生平资料,两相对比着,介绍道:“金农生卒时间为1687——1763年,石达开生卒时间为1831——1863年。换个角度来说,也就是说作画的金农死亡时间,要比藏宝的石达开整整早了100年。金农总不至于未卜先知,踏勘好地址画入古佛图,为100年后的石达开藏宝提供便利吧!”
“金农当然不能在100年前,为石达开画好藏宝图。但石达开却完全有可能在100年后的某一天,机缘巧合,应景生情,将藏宝信息巧妙隐藏于《古佛图》画中”,罗青阳侃侃而谈:“总而言之,第一个疑点,可以用个别特例去解释;第二个疑点,则可用巧合去解释。”
“青阳,你这完全是巧言令色,强词夺理啊”,梅六奇还是不大服气,但是看到茶几上那张发黄的藏宝诗图,又只能说道:“如果没有这张藏宝诗图,就你刚才这些说辞,无论如何都说服不了我的。”
“六子,现在关键是,要尽快琢磨出这藏宝诗图隐藏的真正秘密线索”,罗青阳提醒道。
梅六奇刚要说话,自已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号码显示,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忐忑不安地自言自语道:“我最近没干什么坏事啊,这公安局怎么给我打电话?”
“喂,是梅六奇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了公安民警的询问声。
“对对,我是梅六奇”,梅六奇诚惶诚恐地应声道。
“麻烦你转告罗青阳一下,请他明天早上9点到东州市公安局一趟”,公安民警通知道。
“哦哦,他就在我身边呢。你等下啊”,梅六奇将手机递给罗青阳,说道:“公安局,找你的。”
罗青阳接过手机,说道:“你好,我是罗青阳。”
“罗先生,麻烦明天早上来一趟公安局,做个谈话笔录,顺便领回你昨天丢失的个人物品”,公安民警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