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便真的缓缓起身,带着几个下人与师昀清擦肩而过,那略带匆忙的样子,仿佛避嫌一般。
太子一愣。
他已经摆出最低声下气的姿态了,求好之意更是不言而喻,放在以前,自己这般姜知月不早该心软,柔柔地喊一声“太子哥哥”了?
只是素来被人尊敬讨好的他怎能接受,被如此躲开避嫌还要贴上去,于是一时间呆在原地,进退不得的样子。
不,也许是她真的被自己伤透了心。
毕竟她被那么多人看见和靖安世子有了肌肤之亲,失了清白,京城风言风语四起,她可能再也嫁不出去,想来那几天都是惶惶度日。
或许他那时便该挺身而出,扛住那些流言,让姜知月入东宫为妾,也许她就不会绝望以至于对自己失望。。。。。
哎,他也是有不得已的理由的,毕竟自己贵为太子,怎能迎一个失了清誉的女子为妾,对他的声名有影响不说,父皇那边也会责怪。
师昀清如此懊丧着,给姜知月的冷淡脑补好了理由,全然不顾姜知月本人是否愿意为妾。
他如此自信地觉得姜知月是喜欢自己的,只是碍于婚约和失望,所以才对自己那样冷淡。
若是姜知月得知他此刻的想法,必然会冷笑连连。
当朝太傅的嫡长女给你做妾,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长得丑来想的花。
原主的名声是差了些,但她到底是一品太傅之女,母亲更是出身书香门第,世代簪缨,这样的身份,做太子妃都是绰绰有余。
师昀清是久流连花丛之中,被那些温柔体贴女子们的花言巧语蒙了眼,才会觉得自己魅力无边,众女皆爱。
太子还在亭子里纠结‘她爱我,但我负了她’之类的爱恨情仇,不远处小坡上,偷眼看那亭中动静的姜知阮却傻了眼。
她把手中精巧奇美的西洋镜扔到侍女捧着的红软绸缎上,狠狠咬牙:“她怎么走了?!”
焦躁难耐的姜知阮来回踱步,手里的巾帕被她绞来绞去,满是折揉痕迹。
贴身侍女珠紫安慰道:“离得太远,也看不清什么,也许是大小姐无颜面对太子,所以匆匆离去了呢?”
姜知阮反手给她一巴掌,“轮得到你来置喙?”
珠紫被扇的偏了脸,白嫩小脸上很快浮现红痕,却半点委屈不敢流露,只是低头暗声:“奴婢僭越。”
姜知阮心里郁躁不已,怎会如此?姜知月对太子的爱痴全京城有目共睹,基本上太子在哪,姜知月就会想方设法前去,哪怕是会让她丑态百出的文会,也咬牙硬去,只为看一眼那人的身影。
虽然并无特别逾矩,但明眼人哪个瞧不出姜知月对太子一片痴心,只是太子从无回应,众人也便当看笑话。
这个大节小节都不忘给东宫寄花笺、送礼物,因太子喜欢知书达礼便去硬学书文的人,怎会突然便不爱了呢?
太子都主动来找她了,姜知月竟然不领情,非但不领情,还没几句就把人抛在亭子里,自顾自走了!
还是真的像珠紫说的那般,是因无颜面对?
姜知阮胡思乱想着,脸色阴沉铁青。
她本还想着姜知月是为了太子而前往颂莲宴,让宴席下人引姜知月去偏僻地,她再去找太子点起姜知月的所在。
姜知月一见太子必然忘乎所以,情难自禁,到时她再叫一群小姐闺秀们‘无意’撞破二人私会,姜知月三心二意,放荡失礼的名声必然传遍京城。
届时这个有了婚约还对太子念念不忘的太傅之女,名声扫地,京城稍微有点权势要些脸面的世家公子都不会看上她,姜知月只能落魄去做下九流之妻,或者高门滕妾。
可事情好像并不如她所想那般,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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