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壁温烫,却不伤手,想来是下面人特意把控过温度的。
姜知月摸索着,半由人带着规规矩矩地到了王妃王爷跟前,盖头下传出清脆婉转的声音:“姜氏知月见过靖安王、靖安王妃,愿二位松柏长青、诸事如意。”
“好姑娘。”这是一道略带沙哑的温柔女声,同时姜知月闻到了淡淡的檀香,仿佛刚从佛堂里出来一般。
一双柔软温热的手轻轻覆盖上姜知月的双手,颗颗圆润的珠子在这过程中不经意与她的肌肤相贴,姜知月猜测那是一串佛珠。
那双手接过敬茶,用茶盏拂去茶沫,轻呷一口便放在一旁:“以后便是一家人,不必拘礼。”
“当然,身为世子妃,需谨记三从四德,不可犯七出之过,不可损我靖安王府之威严,不可不孝顺公婆。。。。。。需温柔恭俭、体贴顺从,切不可骄蛮自大,目中无人。”王妃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姜知月在下方状似乖巧地听着,实际上是左耳进右耳出。
什么三从四德、温柔恭俭的,都是旧时代用来束缚女子的枷锁罢了。
当然,时代的潮流不可逆上,现世的规矩不能不低头,哪怕姜知月脑海里全是后世‘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先进思想,也改不了她现在得恭恭敬敬地道一声:“是,我记住了。”
哎,封建思想害死人啊。姜知月如此唏嘘道。
又吩咐了些类似要温顺,和早些为王府开枝散叶之类的话后,王妃便不再言语,将话语权交由一旁的靖安王了。
姜知月虽然好奇这位异姓王的模样,但也没有好奇到非得去偷摸看的地步,于是老老实实地低着头,准备听听这位未来公公的告诫。
只可惜相比于王妃的絮絮叨叨,他的劝诫就简洁了许多许多,只淡淡地:“嗯。”
随后又对慕广君道:“稍后至我书房一趟。”留下这句话,他连姜知月奉上的茶都没碰,自顾自离开座位走了。
场面瞬间有些微冷,姜知月陡然感觉到许多目光交汇至自己身后,让她乍然有一种如芒在背的寒意。
许是想看看她如何处理这般场面吧,未来公公当众给儿媳下面子,估计许多人已经准备看她姜知月的笑话了。
可姜知月能做什么,不像狭隘的嬷嬷,或是说别有用心的杀手一般,她面前的人可是权势滔天的靖安王,手握实权,麾下有兵有马,见过真刀真枪的狠角色。
指望她一介弱小女子去怎么应对他的刁难?倒不如说无视她已经是靖安王能给她最大的温柔了。
慕广君闻言却是眉头微皱,环顾四周:“待会我还要与世子妃敬酒宾客,留她一人应对似是不好。”
慕随哈了声,“怎么?怕我请来的宾客吃人,刁难你的小妻子?”
慕广君没有吭声,只是用无声的表现对抗着。
敢当众给慕随下面子的,慕广君怕是除了皇帝以外的第一人。
出乎意料的,慕随没有生气,只是冷哼一声便拂袖而走了。
姜知月的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衣袖,似乎是再说:“你不该惹怒他的。”
父权大于一切,慕广君又怎么可能不懂得这个道理呢。
只是他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轻轻一笑:“他近日脾性似乎暴躁了不少,说不准是年纪大了。”
饶是姜知月,此刻都恨不得将他的嘴捂上,这说的是什么震世言论,慕广君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她靠近了些,悄声道:“可莫要再说了,免得第二天京城传出你们二人不和的谣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