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块外皮乌漆麻黑的石头,看上去平平无奇,和石滩边石头没什么两样。
肖鸣许看了看面前几块石头,笑道:“赌石?路兴凯,这就是你的新项目?”
路兴凯听肖鸣许嘴巴说出“赌石”两个字,简直兴奋的不行,“怎么,我们肖总也知道赌石?这下边的事可就好办了。”
路兴凯咽了咽唾沫,身体前倾向肖鸣许道:“这可是我找大师从缅甸淘来的石头,开出来绝对是满绿的,人说了保守的都是翻一番,回报率那什么,都百分百了!”
肖鸣许显然觉得路兴凯好笑,“呵”了一声道:“回报率百分百的项目,你觉得有人会拱手相让?”
路兴凯似乎早就料到肖鸣许会有此一问,胸有成竹地回道:“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我当然懂啊,这不是人吃不下这么大个盘吗?当然我也给了不少好处费。”
路兴凯敲了敲面前的石头道:“怎么样肖总,你一半我一半我们一起把这块石头给开了?”
肖鸣许看着路兴凯,没有作声。
“看来肖总还是不信我。”路兴凯见肖鸣许没反应,往椅子上一趟,冲阿乐勾了勾手道:“给我找瓶水找个手电筒来。”
“好勒。”阿乐应下,最后由施明明把东西呈了上来。
路兴凯有点迫不及待,东西还在施明明手上,就要去夺。
施明明下意识地躲闪让路兴凯铺了个空,引得人莫名其妙地觑了他一眼。
施明明自知失态,赶忙把东西摆好退了下去,仿佛路兴凯是什么洪水猛兽。
这点小插曲自然影响不到路兴凯给肖鸣许秀自己这“大项目”的心思。
当下拧开瓶盖倒了点水在石头上,接着用手电筒贴着石头打光。
石头内部不似外皮那般乌黑一片,反倒透出一片光,就好像石头里边盛得都是水。
“看见没,这可是冰种翡翠。”路兴凯拿着手电筒在石头外部移走,几乎整块石头都能透光,“现在这么好的料子可是难找,你也知道,最近外贸生意不好做,这块料子可是费劲波折才到手的,花了这个数。”
施明明看见路兴凯比划了个数,心想这也忒坑人了,一块石头五万块,这也太扯了。
“五百万开出冰种倒也不亏。”肖鸣许的目光在石头上停留片刻,淡淡回道。仿佛他评价的不是块五百万的非常,而是沙滩上随便捡的破石头。
五百万?!
施明明长大了眼睛盯着桌上的石头,恨不得用眼神在上面戳个洞,看看里边是不是金子做的…
不对,是金子做的也不要五百万啊!
他忽然有点理解方才阿乐推他那一下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摔坏了把他卖了都赔不起。
路兴凯听肖鸣许这么说,更是来劲:“我就说我们肖总慧眼识珠,这项目绝对值得投,咱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把这块石头开了!我相信肖总的为人,钱就来了之后给,你出四成,开出来能回多少钱咱都半分。”
肖鸣许微眯了眯眼,觉得路兴凯好笑。
沈黎看出了肖鸣许的态度,也觉得路兴凯这人是真傻,见好就收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拎不清。
真以为路家那点旁门左道的关系值得“鸣星”出几百万来维护?
“射幸类项目我不参与,下次要我投钱,做好标书走正规流程,不懂的问沈黎。”
峰回路转,路兴凯没想到肖鸣许一分都没打算给,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什么叫射…射幸?”路兴凯绞尽脑汁憋出一句道:“赌石又不是搞黄色。”
沈黎没忍住笑出了声,施明明分明看见肖鸣许的嘴角也抽搐了一下。虽然他也不懂啥叫射幸,但他知道路兴凯肯定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当年路兴凯可是和肖弛蛇鼠一窝的人,天天逃课在外边骑摩托,除了学习对什么都感兴趣。
沈黎调整好表情,清了清嗓子道:“肖总的意思是,这种纯凭运气没有数据模型支撑的项目,鸣星不投。”
“怎么就没支撑啊?大师亲自选的石头,还能出错?明许,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你可别错过了送到门口的财运。”
肖鸣许的注意力已经回到了面前的文件上,送客的意味不言而喻。
路兴凯的话落在办公室里,没了下文,当下也觉得跌了份。
将一次性纸杯里的水一饮而尽,捏瘪了杯子投进纸篓里,皮笑肉不笑道:“罢了,看肖总实在对这块没意思,我也不打搅了,下次有了好项目,写了标书,再来找肖总。”
“路总找我就好。”沈黎礼貌道:“通过初审的项目肖总会亲自过目。”
路兴凯猛地站起,椅子碰到桌面惹得肖鸣许笔尖一抖,流畅的笔触断在了墨点上。
肖鸣许笔尖一顿,随之继续在纸面上游走,仿佛无事发生。
施明明心里给肖鸣许竖了个大拇指,这孩子果真是成长了。
当年他们做同桌的时候,因为手肘不小心碰着人写错了个字,那可是整整一星期没和他说话…
要不是看他语文考下了八十被罚抄卷子十遍,哭得打嗝不止,怕是还能继续生气不搭理他。
想到这施明明又觉得有点甜,那次肖鸣许帮他抄了一半,虽然最后还是因为肖鸣许字迹太工整被老师发现,挨了一顿痛批不说,还重新又抄了十遍。
好在老师喜欢肖鸣许只罚了自己一个人,不然他得愧疚死…
“喂!”阿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边上,踢了踢他小腿肚,动作不算轻的,甚至带点侮辱的意味,但他没法计较,因为沈黎给他的眼色就是这么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