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很反常,在没有充分理由的前提下,他对施明明展现出过高的包容度,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放任这一次的反常。
肖鸣许想起早先崔医生说过的话:“鸣许,你是一个理性到了极致的人,这种理性体现在你甚至容许了自己的不理性。据我观察,你对自己设置了一个非理性的阈值来容纳那些你无法完全掌控的事情,这使得你的世界观更加完整,也更加自洽,但同时也使得你这个人,更加封闭,因为你几乎不需要和人进行情绪以及情感方面的交互,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听到崔医生这么评价自己,他其实不觉得这是负面的评价,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正是他需要自己做到的。
一个完全属于自己、并由自己掌控的世界。
思及此,肖鸣许看向施明明,极轻地皱了皱眉头。
“对不起。”施明明抱头道:“我从来没想过要给你添麻烦,但我怎么想的似乎不重要。”命运的齿轮从来不会因为他的想法而转动分毫。
“发生了什么,现在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施明明抬眸望了眼肖鸣许,充血的眼睛里透露出一些意外,此时的他还没意识到,肖鸣许这样的人会去关心与自己无关的事,这简直可以称得上离奇了。
但他的大脑已经疲惫至极,意外之后,随之而来的只有惶恐,他像个做了亏心事的贼,藏掖着自己肮脏的过往,不敢让任何人知晓。
尤其是肖鸣许。
重重地摇了摇头,施明明小声道:“打架斗殴,就是这样。”
肖鸣许冷哼一声道:“还不说实话吗,你会不会打架斗殴,我很清楚。”
“那是我辜负肖总的信任了,可能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烂到会打架斗殴、会为了掩饰过往企图杀人的烂人。
施明明现在仍能清楚地意识道,在宾馆的时候,如果不是害怕失去自己的生命和自由,他是真的希望李旭去死。哪怕当时是李旭把他从窗台上拉回来救了他一命,但这些都不重要,他对李旭的恶心根深蒂固,这辈子都不会有所改变。
肖鸣许猛地拽过施明明的头发,将他扯起来与自己平视,力道之大叫施明明径直跌入他怀中。
施明明痛苦地仰起头,五官有些扭曲。肖鸣许灼然的目光让他避之不及、只能慌忙躲闪。双手挥舞着试图挣脱肖鸣许的掣肘,结果“嘭”的一声被肖鸣许反压到引擎盖上,他听见肖鸣许声音低沉道:“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没有!”施明明侧脸贴在温热的车盖上嘴硬道。
他死都不会让肖鸣许知道他这些年里和李旭纠缠不清,哪怕这种纠缠是李旭单方面的骚扰。他更不会让肖鸣许知道,这些年他和他爸寄居在别家屋檐下苟且偷生,过着那样卑微而难以启齿的生活。哪怕他在肖鸣许面前已近乎没有脸面了,但不知受何种倔强的心思驱使,他就是无法坦然地告诉肖鸣许自己是因为差点被李旭侵犯,而下了狠手伤人。
肖鸣许看着暗淡月光下施明明苍白虚弱的脸,内心深处那种不受控再一次奔涌而来。
他的视线往下,划过施明明瘦弱的脊背,看着这具身体贫瘠又可怜地颤抖着,明明不算是诱人,但对他来说,就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知道自己在算不得体贴,但对施明明这般肆无忌惮的,亦是从未有过。一来这不是单方面的事,从前偶尔的床伴总是做不好“闭嘴”这桩事,或低声、或做作的娇叫从来不能起到半点助兴的作用,只会适得其反,其二他在这方面也不算兴致盎然,为数不多的次数也只是出于为人的生理需求罢了,机械的耕耘、释放,更像是完成一项备忘录上的工作安排,至少他从未在这件事上有过特殊感受,直到他和施明明有了这方面的接触。
施明明在性事上的乖顺某种程度上提升了他对于这个事情的兴趣,乃至有些食髓知味。
施明明第一次送上来的时候,他没有表示拒绝,彼时不过抱着玩味的心态,看看一个软骨头的东西能为了钱没底线到什么地步,但最终却容许了施明明做完了所有。
倒是有点超出他对自我的认知了,他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禁欲太久有些饥不择食。
然而在进一步的接触中,他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得不承认,施明明在这件事上能够很好的满足他的需求,甚至提高了他做这件事的频率,乃至间接提升了他的工作效率。
所以他决定物尽其用,让施明明充分发挥他应有的价值,做一个合格的工具人,他自不会亏待他。
一只手足以制服心力憔悴的可怜人,肖鸣许按着施明明后脑的大手划到颈后,所过之处已经充血泛红。
许是疼到了,施明明叫了一声,肖鸣许却是下手更重,片刻停顿之后愈发肆无忌惮起来。这个身体即便看似瘦薄,却不虚弱,两片肩胛骨上都没挂什么肉,看似一折就断的枯草,实际却坚韧的很。
肖鸣许压下嘴角,目光暗了暗。小臂环过施明明腰身,用力一提。
施明明猛一激灵,浑身大怔,随即便意识到肖鸣许的意图。他默默地放松,准备履行与肖鸣许约定好的职责。
强迫自己浑身紧绷的肌肉迅速松弛下来,或许此时此刻也唯有这样激烈的安抚能让他忘却现实中的沉重与苦痛、能让他的精神短暂地抽离出身体,得到片刻安宁。
寂静无人的偏僻角落里,骨节分明的大手下皮肉上一点点的凹陷,曲起的骨节伴随着动静,待到停歇时,承受者已是精疲力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