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
风铭猛地勒住缰绳,差点将马车上的林妙音和玉竹甩出去。
“王妃,没事吧。”风铭急忙将人扶住。
林妙音摇头,“快带我进去。”
“王妃,你拿着这个。”风铭将一道赤金令牌交给她。
林妙音接到手中才发现这是皇后的令牌,她深吸一口气,抬脚进了大理寺的牢房。
刚进去,便被守门的狱卒拦了下来,“监牢重地,不得擅闯!”
她扬了扬手中的金牌,“本王妃奉皇后娘娘懿旨,来看望宁王,你们还不快让开!”
二人看了眼她手中的东西,顿时谄媚起来,“原来是宁王妃,您快请。”
林妙音提起的心重重落了下来。
她一直以为皇后不受宠,也没什么实权,宫城上下没有人将她放在眼里。
没想到她的手谕这么好用。
牢房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挂在墙壁上的油灯,在夜风中摇曳跳跃,发出几点摇摇欲坠的火星子。
往里走,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玉竹忍不住捂住鼻子,小心地跟在林妙音身后,警惕地四下查看。
眼尾的余光不经意间撇过半张正在滴血的脸,顿时失声尖叫,“鬼,鬼啊……”
“哪里有鬼,你乱叫什么?”风铭呵斥。
玉竹惨白着脸,颤着手朝一旁指去。
林妙音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眼前的一幕让她终身难忘。
牢房正中央竖着一个十字架,架子上绑了个血肉模糊的人影,为什么说是人影,是因为那人身上的皮肉几乎都被割下来了,就连那张瘦削的脸,都被剜去了半边血肉,只剩下一双眼睛在血淋淋的眼眶里艰难转动着。
听到他们这边的动静,那人勉强睁了睁眼睛,掀起已经割去眼皮的眼睛,颤颤巍巍地朝他们看来。
那颗微凸的眼珠,似乎随时都要掉下来。
而他的脑门以及躯干四肢,血骨嶙峋,堪堪挂了几片薄肉,此时正滴答滴答地滴着血。
浓郁的血腥味直冲脑门。
饶是见惯了血腥场面的林妙音此时都忍不住白了脸。
狱卒见此慌忙拦住她跟前,挡住了她的视线,“这人是北边起义军的头子,一直煽动刚刚归顺了的北狄脱离北凉独立,景王殿下废了好大的功夫才将人擒获的,皇上大怒,赐了凌迟!”
“景王殿下吩咐,要剜上一千刀,但不能把人给剐死,明日还要拉去游行,让那些余孽看看,这就是和朝廷作对的下场!”
“这人也是硬骨头,就算被千刀万剐成这样,都没咽气。”
“吓到了宁王妃,真是罪过。”
狱卒说着朝牢房内行刑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即操起刑具在男人仅剩的躯壳上又剜了一刀。
“冲撞贵人,该死!”
谁知那人竟然吭都未吭一声。
许是早就麻木了。
只是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这边。
“宁王妃,宁王就在里面的牢房,这就快到了,小的带您过去。”
直到听到狱卒的声音,林妙音才收回了视线。
然而她的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那人还活着!
那一千刀全都是在他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剜的。
他是怎么受下来的?
“宁王妃,宁王就在里面,您进去吧。”狱卒说着抬手示意林妙音进去,同时将风铭和玉竹拦在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