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1ang冷漠犀利的双眸,忽然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黯然,胸口隐隐胀痛。
「心?」他沉沉地呼吸几口空气,断然道:「我身上并没有那样的东西。你下去做自己的事qíng吧。」
鹊伏yù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低头应道:「是。」离开舱房。
剩下余1ang一人独自留在房内。
窗外天色已经黑了大半。
归家的渔船纷纷在船头点起小油灯,江面彷佛漂着无数闪亮的星星,既美丽又安宁温馨。
连贫苦的渔人都可以回家,有人却注定一生漂泊流1ang,颠沛流离。
余1ang苦笑。
也许不是注定,而是自找的。
他曾经有过一次机会,放弃这种朝不保夕的生活,寻觅世外美境,盖个小房子,自己耕种,栽十来棵能结出甜美果实的果树,偶尔上山打猎,陪着心爱的人在山顶看日出日落。
这梦寐以求的机会,是烈儿给他的,连着自己的心一起捧到他面前。
他只需要伸手接过,就可以得到。
可他没有这样做。
他无qíng地拒绝了这个机会,同时,也无qíng地,踩碎了烈儿的心。
夜色渐重,余1ang却待在空空的舱房里,久久不想回卧室。
卧室里躺着他最想见,却又最怕见到的人。
他想抱着这个人轻怜蜜爱,用所能想到的所有办法讨他欢心,用所有的力量保护他,宠爱他,却连面对这个人的胆量都没有。
他害怕面对这个人时,内心被煎熬得痛不yù生的绝望。
更害怕面对这个人仇视自己,如同看着一匹yīn毒邪恶的1ang的眼神。
烈儿,你是如此聪明,为什么却错爱上一个余1ang?
余1ang他,压根就没有心,也没有qíng、没有爱。
这些人世间最美好的东西,在他身上没有一寸存身之地。
只有利用、欺骗、杀戮、yīn谋&he11ip;&he11ip;
就算余1ang自己,也深深憎恨这样的自己。
世上没有人会爱上这样的人,除了当日在永殷王宫门前,放肆地尽qíng欢笑,那傻瓜一样天真的烈儿。
只有,烈儿。
大战过后,惊隼岛外的海面上,漂浮着无数船只残木和同国士兵的尸体。
海风中隐隐带着血的难闻味道。
撤回停泊处的同国战船大部分都是一副1ang狈相,甲板栏杆在战斗中被巨石巨矛砸出破dong的不在少数,更严重的是&he11ip;&he11ip;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西雷人做出来的东西太歹毒了!」
议事舱里,围着议事桌团团围坐的同国将领们,一个个圆目怒睁的,破口大骂。
「用再大的巨石攻击,我们在沙场上都见过,但这个歹毒陶罐,实在太邪门了!」
炸弹这个名词只有凤鸣他们知道,对于同国的将领们,这个武器就直接命名为歹毒陶罐。
倒也算实至名归。
「不知道这玩意是怎么做出来的。」
「看它爆的时候出的颜色和气味。似乎和烟花有相似之处。」
「哪里相似了?我说何副将,你见过这样的烟花吗?烟花能炸伤士兵?里面还能she出这么多伤人的细针?还有那些毒雾&he11ip;&he11ip;」
「对!说到毒雾,真是恨死人!如果让我抓到造出这种歹毒陶罐的人,本将一定把他剁成rou饼!」赵伟的三桅船是炸弹攻击的主要目标,吃的亏最大,恨意也最深,牙痒痒道:「被炸伤,被细针刺中,都是皮外伤,还可以要大夫按伤qíng医治,但那个毒雾,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邪门东西,开始吸入时只是口眼不适,呼吸不畅,使人至晕,原以为只要弄醒了就好了,没想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士兵们醒来后病症越来越严重,口不能言,手不能动,连吃饭和大小便都需要别人帮忙,害我三桅船队人手顿时紧缺。」
他转头看着何晏,「说起来,这件事真要拜托何将军,至少抽调两百个jīnggan老兵给我,最好都是善于netg弩的也行,否则这么大的三桅船,人手短缺难以cao纵。唉,该死的西雷兔崽子!我还要命人连夜修理掌舵室,这次三艘大船的掌舵室都被砸中,看来要加厚木料,内嵌铜板才能不再出现今天的险况。」
何成龙深有同感,叹气道:「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多战船沉没。不知道敌人用的到底是什么武器,竟然能she得这么准。连netg弩出的弓箭都she不到的地方,他们是靠什么she这么远的?赵将军的三桅船还算好,毕竟够大,够结实,可以抵得住攻击,我下面的中小型战船,沉了将近三分之一&he11ip;&he11ip;这活该被天神诅咒,被雷神轰顶的萧家小狗!」
说到这里,不由自主偷瞄了武谦一眼。
武谦当然知道他为什么偷瞄自己。
当初武谦急着开战为鸿羽报仇,三番两次耐不住xing子,不想继续等待三桅船船队。
幸好庄濮老成持重,拦住武谦,最终把三桅船队等来。
否则这次作战,缺了吸引可怕的「歹毒陶罐」的巨大的三桅船,同国船队损失将更为惨重。
庄濮不愧是同国老将,深深明白沙场多一分准备,就多一分胜算的道理。
「大家不要再骂了,我们的敌人在对面,不在这里,你们骂得多难听也没用。」面带病容的庄濮身着全套盔甲,坐在议事桌中央,沉着脸话,「我军今日确实损失惨重,但这只会让我们报复之心更盛。再说,萧家小贼的人马毕竟只有那么几个,而我们船队就算折损了一部分,总数仍比他们qiang大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