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素瑶眼角跳了跳,她不动声色的放下筷子,又拿帕子擦了擦嘴角,这才唤丫鬟们给自己穿宫装。
等换好宫装,白苏替徐素瑶梳理头的时候,瞥眼见徐素瑶额头出了一层细汗,忙心疼的问道,"贵郡主,可否让公公传个话,说贵郡主今日身体不适,不能进宫?"
白芷见徐素瑶脸色仍旧苍白,也忍不住说道,"贵郡主,不如让奴婢跟着公公进宫,替贵郡主解说解说吧。"
徐素瑶想着太后召见自己可能的原因,抿了抿嘴唇,"你们不必担心,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去一会儿就回来了。"
她瞥眼看了看四个丫鬟,见她们眼睛都是红肿肿的,又心暖,又心疼,"今日白芷也不用陪我进宫,你们几个准备好明日去使臣馆的礼品就好。"
四个丫鬟忐忑不安的将徐素瑶送到前院,看着徐素瑶与传话的公公一道离开,心头总觉得不安稳,商议一番,她们决定都跪在院子里求菩萨保佑。
徐素瑶进了康寿宫,就觉察出气氛的不一样来。
康寿宫内殿里,两边站着十数名伺候的宫女,地上跪着一名看似官家小姐的人物,平阳坐在太后不远的一张椅子上,神情淡然,舞阳则就近坐在太后身边,两只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徐素瑶想起上回太后为了顾忌舞阳的颜面,说赐婚的事情时还屏退了宫女,今日这般架势,想来针对的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心里这么想,徐素瑶脚步却不停,她迈着碎步走到那名跪在地上的女子前面几步,才缓缓跪下,"素瑶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
太后脸上压抑不住怒气,"素瑶,你可知罪?"
"素瑶不知",徐素瑶答的坦然。
太后的声音陡然增高几分,"在哀家面前还敢装模作样?"
徐素瑶心一沉,莫非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太后已经找到了确实的人证、物证,自己连辩解的机会也没有?
想到这里,徐素瑶索性争取一番,她跪直了身子直视太后,"太后,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即便是庶民也有为自己辩驳的机会,太后都不愿告知素瑶究竟犯了何罪吗?"
太后的眸光闪了闪,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半晌才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能狡辩不成?谅你也不敢在哀家面前耍花样,你且转身见见你身后的女子,告诉哀家,可认识此人?"
徐素瑶暗自纳闷,上回离开康寿宫的时候太后对自己还好好的,这怎么几日不见,连基本的面子也不给了?
心里这么想着徐素瑶已经转身去看身后跪着的女子了,见是当日在铭文馆见到的舞阳小跟班,心里微微诧异,嘴里已经回道,"禀告太后,素瑶与此女子有过一面之缘。"
"哦?只有一面之缘?亏你说得出口!你且告诉哀家,是何时何地在何种情况下有的一面之缘?"太后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样子。
舞阳坐在旁边,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徐素瑶疑心有诈,只将那日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素瑶进铭文馆的第一日,在铭文馆天字丙室外见了该女子一面。"
太后的声音中又带了怒气,"谎言!莫非你今日在马球场没有与这名女子相见?"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徐素瑶虽不是过目不忘,记忆力却也不差,当即表明今日确实没有见过这个女子。
跪在地上的女子却突然尖声说道,"贵郡主,您忘了您今日让阿曼告诉舞阳公主的话了?"
徐素瑶知道此时是了解事情、拖延时间的最好时机,忙顺着这名女子的话逼问道,"你叫阿曼?我让你告诉舞阳公主什么话了,你有本事一个字一个字的全部说出来,不要试图以三言两语就污蔑我!"
似乎没料想到徐素瑶会有这个反应,阿曼愣了愣神,随后才说道,"贵郡主告诉阿曼,说舞阳公主心仪大齐皇长孙殿下。。。"
阿曼刚开口就被徐素瑶打断了,"你是说舞阳公主心仪大齐皇长孙殿下?"
舞阳恼羞成怒,"徐素瑶,你放肆!"
徐素瑶鄙夷的看了一眼舞阳道,"你是正五品的公主,我是正五品的贵郡主,舞阳公主怎能如此直言训斥我?"
大元的公主郡主都是有品级的,虽然只是一个荣誉称呼,没有什么实权,可大一品压死人,在礼制为先的大元,品级的作用还是很大的。
舞阳听见徐素瑶的话微微色变,太后却有些不耐烦的呵斥道,"素瑶,不要混淆视听!"
徐素瑶知道太后今晚是偏心舞阳了,可好歹不敢明着偏心,因此按捺住心中的不悦,听自称阿曼的女子接着说道,"贵郡主说,如果用这个计策陷害舞阳公主。。。"
"慢着",徐素瑶看着阿曼眯了眯眼,"你确定是o39;陷害o39;;这个词?"
阿曼想了想,才道,"阿曼糊涂了,贵郡主没有说这个词。"
徐素瑶敛了神色,这阿曼,不容小觑啊。
又听阿曼接着说道,"贵郡主还说,劝舞阳公主的时候就说已经给那匹马下了毒药,保证马不过一会儿就会毒死去,只有那样说,舞阳公主才会上钩。实际上,贵郡主只让我给马吃了可致使幻觉的曼陀罗,还说,只有曼陀罗,才能保证一了百了。"
听到阿曼提及曼陀罗,徐素瑶灵光一现,似有所悟。
曼陀罗中毒后不过两到六个小时便会出现幻觉,十二到十四个小时便会昏睡不醒,莫非自己也中了曼陀罗毒?难怪姚冉紫他们不愿说自己中了什么毒呢!
曼陀罗刚开始被现时,常被人用作蒙汗药,后来大齐医师先祖现了它可以减轻伤者的痛苦,便将曼陀罗用于医疗过程中,作用大概就相当于未来的麻醉药了,可因曼陀罗有剧毒,使用受限,一般人根本取不到曼陀罗,更为严重的是,曼陀罗曾救治了大齐的某一个皇帝,因此被大齐人尊为圣花,使用时除了要得到大齐圣上的准许,还要进行严肃的沐浴、斋戒、祷告。
若是徐素瑶坐实了这一罪名,就不仅仅是伤害皇室子嗣,更增添了藐视大齐、破坏两国结盟关系的罪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