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紧入库比对吧。”我说。
林涛点点头,蹲在后视镜旁处理起来。
我接着说:“我们设想一下,郭霞和嫌疑人分别坐在驾驶和副驾驶座上,吃烧烤、吸毒、抽烟。如果郭霞对车内异味反感的话,肯定会打开车窗。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嫌疑人如果把手架在车窗上,手指很有可能会接触后视镜。”
“是啊,如果他存心作案,坐在副驾驶上想观察车辆四周的环境,可能也会把有灰尘沾染的后视镜擦一擦。”林涛说,“这辆车好久没洗了,后视镜也有灰。”
“有了这个抓手,就不怕案件真相搞不清了。”我说完,又转到了后排,用戴着手套的手拿出后排放着的垃圾桶,说,“还有,你们看,这个垃圾桶这么干净,说明了什么问题?”
“是啊,好干净啊!既然不用,为什么要放车里呢?”大宝说,“垃圾桶又不是车内的必备品。”
“不是不用,而是不直接用。”我说,“这种圆形的垃圾桶,一般都是套个垃圾袋用的。你想想,吃烧烤,有饭盒、有竹签,不可能随地扔吧?多半是垃圾桶里的垃圾袋,被人带走了。”
“你又要去找垃圾了?”大宝看着我说。
我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程子砚的警务通传来了消息,她说:“前线侦查员找到线索了,城郊的一个烧烤店老板说,昨晚见过郭霞。”
这是一个位于路边的小门面,平时开饭店做过路客车司机的生意,晚上就摆上个烧烤摊卖烧烤,据说因为货真价实且味道不错,所以生意还挺不错。
据老板说,昨天晚上十二点左右,照片中的女人,也就是郭霞,开着一辆宝马停在摊位边,说要打包一些烧烤,总共是八十八块钱的烧烤。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她掏出了一百元现金,没让老板找钱。
“现金?”从小店出来,坐在车上的林涛说道,“现场根本就没有现金和钱包啊!”
“我刚才细问了,老板有印象,郭霞是拿出一个粉红色的小钱包掏的钱。”我说。
“车里肯定没有。”林涛肯定地说道,“我开始还觉得现在是电子支付的时代,不带钱包和现金挺正常的。”
“所以,这起案件的性质,多半是侵财。”我说,“有了这个判断,对于犯罪分子的刻画就容易多了。毕竟这个郭霞的交际圈里,很少有缺钱的人。”
“手机没拿走,死者的名牌包没拿走,就拿钱包,所以这人需要的是现金。”林涛说,“这和吸毒者的身份很吻合。”
“如果真的是郭霞的情人,他们有吃有喝的,甚至还有宽衣解带的亲昵行为,那么就必须找一个隐蔽的所在。”我说,“子砚已经框定了周围的监控范围,不被监控录制,并且人迹罕至,车辆开得到、停得下的地方,也就是这个湖边了。”
说话间,我们的车也沿着公路,停到了一个小树林旁。透过小树林,能看见不远处的小湖,波光粼粼。
“昨晚什么天?”我问。
“大月亮。”韩亮直接说道。
“如果车子停在这里,正好可以看见月光下的小湖。”我降下车窗,把胳膊搭在窗框上,模拟了一下吸烟的动作,又伸手擦了擦后视镜,说,“前面是美丽的景色,后面若是过车,也可以从后视镜清清楚楚看到。”
“所以,要在这附近找垃圾了?”大宝问道。
我点点头,说:“这里附近全都是公路,没有人家,也没有垃圾桶。垃圾袋,他不会拎多远的,就近找吧,不行就上警犬。”
实际证明,这种小事是没必要上警犬的,毕竟我们的小组里,有个“人形警犬”。小湖边范围并不广,都是一些小树。利用上次所说的,人们扔垃圾,下意识会扔在树根旁的理论,大宝很快就捕捉到了烧烤的浓郁气味,于是,我们在距离停车点大约五百米的地方,找到了一个黑色垃圾袋。
现场勘查员就是一种奇特的生物,看到目标垃圾袋,甚至比中了彩票还兴奋。我们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先给垃圾袋拍照固定,然后将垃圾袋里的东西逐一拿出来摆放,又将袋子拿给林涛去处理指纹。
黑色的垃圾袋里,有两个白色泡沫饭盒,几十根竹签,一个“溜冰壶”,一把裁纸刀。另外,有一个空的红酒瓶,和两个高脚杯,还有一些散落的、手折的纸星星。
“你看,案件细节全部对上了吧?”我说,“如果是自己捅的,不可能意识清醒地把刀子和杂物扔到那么远的地方,再开车离开,对不对?”
“之前说了,失血和吸毒是间接死因,那么这个犯罪分子至少也是个故意伤害罪啊。”韩亮说,“另外,红酒和酒杯,代表了什么?”
“代表了浪漫。”我说,“湖边看景也是浪漫,如果之前说的,关于犯罪分子和郭霞之间的关系都是猜测,那这瓶红酒,还是可以说明问题的。他们是妥妥的情人关系了。”
“找了个缺钱的、吸毒的情人。”韩亮说,“这样一位事业成功、有智商、有情商的女性,不太可能出现这样的失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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