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她作为内应,南广县顺利剿灭了这伙山贼,那县长也凭借此功被益州刺史看中提拔到了身边。而胡娥也顺利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领心知必死,有问必答,当场承认了当年伙同昂害死胡家兄弟一事。
“主君大人,”胡娥泪流满面哭诉道:“您手中的纸乃是我抄录的南广县卷宗,若是主君大人还有所怀疑,可亲自派人去南广县查验,便可知晓此事真假。还望主君大人明断,为我胡家沉冤昭雪。民女来世当结草衔环,以报答主君大人的恩情。”
且不说围观众人听完胡娥如此曲折的故事无不震惊当场唏嘘不已,便说那昂,在还没听完时,早已经是脸色苍白。当胡娥说出那句之后,就看他长叹一声,重重在上叩了几下头,颤颤巍巍开口道:“不敢劳烦主君大人再派人前往南广,我昂认罪便是。”
“啪啪啪!”几声脆响,却是胡娥跪着用膝盖走路来到他的身边,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扇了昂几下。昂没有任何动作,甚至不敢看胡娥愤怒的眼睛,只是默默忍受。
这几下仿佛耗尽了胡娥全身的力气,打完之后,就看她出了一声惊动的哭喊,然后便瘫软在上不断哭泣。这条报仇之路,她走了八年,其中的艰辛实在是不能以言语所能描述。
“此女真乃烈女也!”杜畴看着场中情况轻轻对周行说道:“当上报州郡,通报嘉奖。”
“嘉奖?”周行很是不理解杜畴的思维,作为骨子里是那个世界之人的他来说,他先感到愤怒,甚至是不寒而栗,在他看来,昂所作所为,实在是十恶不赦之罪,是坏到了极点。
他强忍胸中怒火,缓缓站起身来,看着周围吃瓜群众群情激愤的表情,对着坐在两边的父老道:“此案已经明了,昂主动认罪,各位父老可还有什么异议,还请说来。”
“主君大人,我等没有异议。”
“好,”周行重重喊了一声,缓步走到了场中,来到了昂面前,“昂,你犯有谋杀罪,妨碍公务罪,欺瞒上司罪,勾连山贼罪,你可知罪!”
“小民知罪。”昂趴在周行的脚面下颤抖说道,“可小民有一点不服,还望主君大人让小民陈述一二。”
“哦。”周行眼中寒光一闪,冷声道:“好,我给你这个陈述的机会。”
听到周行这句,昂一下扬起了头,大声说道:“主君大人,我承认我勾连山贼杀死胡家兄弟,便是判我死刑,我昂也认了。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他们胡家兄弟扬言要为他父亲报仇雪恨,要我家人抵命,难道我家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不成?白纸黑字,是他们父亲主动将那十亩灵田抵押给了我家,不是我家强迫他父亲抵押的。胡娥,你说是不是?这事,在场的父老乡亲都可以作证。是他们父亲抹不开,自己自杀在我们家门前,我们家又有何错?人死在我们家门口,我们家难道就不嫌晦气吗?安葬他们父亲时,我们家也封了不少礼金,想要两家和解就此揭过此事,可胡家兄弟就是不允。放话说先归还那十亩灵田,再主动跪在他们胡家门口赔礼道歉,如此才可商量。这些事情,在场的父老乡亲也都是人人可以作证。是他们胡家兄弟咄咄逼人,我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昂说到这里,便看场外闯入一人,飞快来到周行跟前,噗通一声跪在上,连续叩头道:“小民旭原替父亲受刑,还望主君大人看在我父亲他事出有因,饶过小民的父亲。”
听完了昂的一番话语,周行原本的愤怒早已消失不见。他看了看依旧在一旁哭泣不停的胡娥,看了看一脸激愤的昂,又看了看仍在不停叩头已经都将额头叩出血来的旭,再看了看周围那些吃瓜群众早已不再是激愤的神情而是同情的神情,他不由心中是一片茫然。
好人?
坏人?
对?
错?
这原本在他看来简简单单的事情,竟然是那般的复杂。杀人偿命原本在他看来也是非常简单明了,可如今看来竟是这般的复杂。
他的心情现在很沉重,他想了很多,他想从他那个世界的一些规定和案例中间找寻答案,可他悲哀现他找寻不到答案。
寂静,周边一片寂静。除了胡娥的哭泣和旭的哀求。人人都眼巴巴看着站在场中间的周行,人人都等待着他给出一个结果出来。
忽然间,他想到了一个他听说过无数次的词语,叫做“疑罪从无”。这一瞬间,他仿佛又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而不管这根稻草到底能不能救命,这“疑罪从无”到底适不适合这个案例,还是这“疑罪从无”这个观点有没有问题。他只想现在便结束这个让他感到沉重无比的案子。
“胡家兄弟威胁你们家,这仅仅是口头威胁,而没有造成实际伤害。”他小心斟酌着词汇缓缓说道,“而你昂勾连山贼杀死胡家兄弟却是证据确凿。我判定,昂犯有谋杀罪,勾连盗贼罪,欺瞒上司罪,妨碍公务罪,数罪并罚,判处死刑。诸位父老,可有疑问。”
“君侯,此事不妥。”杜畴不知何时来到身边,听到他这番话立即开口道。
“哦,有何不妥?”
“昂虽是您治下民众,可死刑只有县令才有资格来判,而且还要报告给州郡批准才行。”
不知怎,周行心中松了一口气,长叹一声道:“如此,那就把昂移交给县衙吧。”
就在他以为此事就要如此结束之时,早已磕头磕的鲜血满面的旭突然开口道:“主君大人,小民也有一个案子要告。”
“你所告何人?”
“小民所告知人不是别人,正是主君府上的郭贵郭管事。”旭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7o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