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丈量灵田,恢复大殷井田制!
这项举措的内容说起来很简单:严格按照大晋律法规定,一名男性修士享有十亩灵田,一名女性修士享有七亩灵田。关内侯享有五十亩灵田,亭侯享有一百亩,乡侯享有三百亩,县侯享有一千亩,郡公享有两千亩,郡王享有一万亩。至于分配完毕之后多余的灵田,便统一由州郡按照以前大殷的井田制管理。
作为当年齐王皇甫攸的长史,罗商是亲身参与了这项改革的计划,然而,皇甫攸一直没能得偿所愿成为辅政。这些举措也就一直被搁置了起来。
在罗商看来,这项举措将彻底改变自春秋战国以来无序的局势。再没有什么土兼并问题,下修者人人有其田,州郡灵田少时,则多征赋,灵田多时,少征赋。如此,重现当年大殷八百年盛世指日可待。
只是晋武帝皇甫炎害怕齐王皇甫攸实施这些举措之后声望太高,这才一直压着不让实施,这才一直坚持让齐王返回齐国封。皇甫炎打的如意算盘是等到了他孙子皇甫煜上位时,在推行此项政策,好使皇甫家的声望更上一层楼。
当然,所有知道这些秘密改革的人也都清楚推行这项政策所面临的压力和阻力。各方的大家多占灵田比比皆是,瞒报少报更是家常便饭。
罗商之所以没有下令立即遣返移民,正是考虑到这个问题,他想要借助流民这个外力。
只是,这推行之人,实在是不好找。
直到他看到了乔登送过来关于周行的文书。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竟然全不费功夫。”罗商眉头一展,心中喜道:“这个不徇私情的周行在益州无牵无挂,又有大名在身,可不就是我要寻找的那个人!”
为政之要,在于得人。罗商一直没有动作便在于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在罗商的心中,这项政策利国利民,只要能得以实施,未来青史之上,他必然会被重重写作一,为后世所传诵。一想到这里,已经五十多岁的他不由胸中豪情云涌,口中不由低声吟咏起周武帝当年广为流传的那句诗词: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登儿,下去告知诸从事,明日卯时准时来府里议事。”
这段日子以来,乔登的心情仿佛做了过山车一般,从一开始的满腔热情,到了这几日,内心全是无奈消沉。
自从那日罗商召集益州部的从事一道说明了他的计划之后,立时便引起一片哗然。哪怕是罗商拿出了子诏书,依然也不能阻挡众人的反对之声。
“使君大人,昔年前商末年王笀正是行如此之事乃使自己身死名灭,使君大人不可不戒啊。”益州从事吕强先是反对道。
“王笀当年无论贤肖,一律均田,而无贵贱之分,无赏罚之例。”齐王皇甫攸等人当年便细细研究过王笀改制,自然对此有详细应对。乔登正是因为特别赞赏罗商这项改制,这才被罗商招为女婿。此时,罗商不便话,自然是由他来舌战群士。“措施之中不同爵位的封田不同,正是针对这个弊端。通过这个不同,来让下修士知道,只有为朝廷立了功,才能得到额外封赏。而不是现在的自大周传承下来的廪禄制度。这廪禄制度,只是鼓励大家为自己修行,而不是鼓励大家为朝廷出力。”
“昔董子有言,食禄者不与民争利。若变私田为井田,此不是与民争利乎?”说这话的人长得方脸阔口,甚是富相,乔登看去,正是益州从事马龙。
“马从事此言何其谬误。”乔登胸有成竹反驳道:“与民争利的恰恰是那些占据着大量灵田的豪族。多余的灵田成为井田之后,所产所得,依旧用于各州郡,何来与民争利?”
“可每家每户的灵田都是自家祖上遗传下来的私产,州郡若是实施此政,又和强盗有何分别?”马龙继续涨红着脸庞说道。
“每家的私产?”乔登冷笑几声道:“敢问马从事,你家的那些灵田是你们马家自古以来就有的?你们马家祖上乃是荆州襄阳人士,当年是追随蜀商先主前来蜀。自你祖父以来,到你这里才经过三世,便已拥有灵田不下千亩。敢问马从事,难道这上千亩的灵田都是你祖上遗传下来的?”
乔登这话直接问的马龙那张面孔更是通红,支支吾吾半响后怒道:“你们乔家灵田少了?却还说我马家。”
“这正是我要说的事情之一。”乔登一身绿袍傲立当场掷有声大声道:“此项改革总要有人开头,既然如此,那就请从我们乔家来开头。”
乔登意气风说出那句话之后,然后便悲剧了。在他带着一行人前往他在蜀郡的老家之时,便是在半路之上,就被他闻讯前来的父亲堵在了路上。
“今日你要么立刻给我退回去辞去这个职务,要么便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乔登的父亲乔廉手持宝剑放在自己的脖子之上对着乔登说道,“登儿,你这是要走上前商晁厝的道路啊。与其到时咱们乔家满门遭祸,不如我今日就先死在你的面前。”
乔登自然不敢让他的父亲自杀在他的面前,在围观众人的哄笑声中,他无奈返回了陈尧。
“若是周行来处理此事,他又是会采取什么方法呢?”便在他苦思而不得之时,突然间,他想到了和他有过几次闲谈的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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