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睦笑着摇摇头:“都已是贺夫人了,何必再称奴婢。对了,顾卿与我还有份婚贺礼要送给你。”
“慈衿永远都是公主的侍婢,为何不能称奴婢,”慈衿眼底不自觉泛起晶莹,低声抱怨:“都怪贺豫猴急,否则公主还能见着奴婢出嫁。”
“分明要怪本宫叫贺御医痴等了许多年,”重睦将手中锦盒递给慈衿,与她一般眼眶湿润:“这里是十份地产田契,大概有几间房屋铺子,全都毗邻城郊本宫封地。也算我私心,总想着能永远随你与万里同在一处。”
她说着,抬手拉过始终立于慈衿身后不远处的万里:“还有你啊,今年也到了十七岁。慈衿嫁了好夫婿,本宫自也不会亏待你。”
万里闻言略略怔忪几秒,双颊泛起红晕:“比起慈姐姐,奴婢还早,可以再多伺候公主几年。”
“她与贺豫相识至今,也三年有余,”重睦掰着手指算算,若有所思道:“你心中但凡已有计较,尽可大方相告,本宫必定成全。”
“奴婢知道!”
慈衿十分及时地将灿戎蓦地推至万里身边:“他两早已眉来眼去不知多久了,以为自己藏得极好,其实满府众人谁看不出来。灿戎先前还说待公主您与驸马回京便要请驸马爷替他求亲,眼下不是正好?”
“我何时说过!”
灿戎侧与慈衿驳道,却见她叉腰皱眉:“敢做不敢当。明明心系万里,这会儿倒砌词不认,是不是男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灿戎被她骂得有些尴尬:“公主与大人方才回府,你能不能叫他们先休息回神后再谈此事。”
“无妨。”
顾衍难得出声,竟比重睦还更具威慑力,屋内瞬间安静得连根针落地都能听清:“你既属意万里,便该早日求亲,不应推诿。”
“小的知错。”
灿戎素来听从顾衍教导,此刻也不例外。
众人只瞧着他拍拍衣襟所沾灰尘,又理了理髻鬓角,忽地昂挺胸,站直身形与顾衍一字一句道:“小的愿娶万里姑娘为妻,还请大人为小的做主!”
听得顾衍郑重颔应他所求,连一向少言害羞的万里也忍不住表露喜悦神情,牵住灿戎双手。
满堂欢笑间,重睦扯扯顾衍衣袖,凑近他委屈道:“顾卿你都从未说过愿娶我为妻。”
她压低声音复述他当日之语:“就说了同意本宫所言,择良辰吉日,尽快完婚。”
公事公办,毫无情谊。
顾衍宠她本就永无底线,也乐得遂其所愿:“下官愿娶公主为妻,永结同心,白偕老,早生贵子。”
怎,怎么总能扯到早生贵子?!
重睦松手放开他衣袖,别开眼默默絮叨:“顾卿每天都想些苟且之事,不利行军大业。”
“公主以行军大业做了许久借口,”顾衍不免失笑:“是在催促下官,须争分夺秒荡平草原。”
他明明什么不该说的也没说,重睦却还是感觉周身血液腾地跃上脸侧:“瞎,瞎说什么。”
眸间微动,终是轻叹一声:“本宫不过好奇,顾卿昼夜不分,不会累吗?”
她一向自诩体力过人,仍旧经常被他折腾到下不了床,沦为营中兄弟笑柄。
谁知他倒斩钉截铁:“不会。”
重睦不情不愿地再次避而不看,有点儿不想理他。
恰好这时有顾府侍女入内,她忙起身示意其免礼通传:“何事。”
“回禀公主,大人,府外有贵客求见。说是安6来的封家人。”
第59章同样的官服穿在小郑大人身上……
封览境带着女儿独自进京之事,竟连封老将军都未曾知会,只一路直奔顾府而来,点名要寻重睦。
来者是客,重睦与顾衍自对其礼遇有加,将客房加紧收拾出来,由封览境母女二人及其侍女仆从入住。
“堂姨母是外公兄长所生长女,丈夫入赘,她便成了安6封家如今的当家人,族长。”
因着重睦也方才风尘仆仆返京,这日众人皆匆匆见礼后便各自回到房中洗漱休憩,她一面翻看兵书,一面与顾衍闲聊:“先前宗寅追去安6与知榆和离,便是姨母闹着要我将她纳入顾府为妾,好生照料。”
顾衍习字右手微顿,之前确实并未听她提及此事。
“说是外公年迈,我母妃亦人至中年,无法长久庇护知榆。京中唯有我能为她做主,不如共侍一夫来得方便。”
重睦双手交叠,下巴搁在手背上盯着兵书呆:“当时我以封知杏是姨母老来得女为由,热邀她也同时入府为妾。毕竟待知杏嫁人后,姨母也年迈难护,不若一道交给我。”
封览境闻言拒绝得飞快,饶是她也心知良家女眷没得那起子脸皮上赶着去给人做妾室。
她似乎认定今时今日在京中封家诸人都由重睦做主,这才连封老将军也越了过去,带着封知杏先住进顾府再说。
只是重睦琢磨不出,她到底为了何事前来。
顾衍停与她相视,却已大致猜出其来意:“九皇子选妃事宜近在咫尺,封知杏与他算作表亲,若能得公主与贵妃娘娘说项,事半功倍。”
“哈?”
分明先前她还满口咬定封知杏生在安6那小地方,不会习惯京中王公勋贵之家。
重睦简直想不明白自家这位堂姨母究竟从何处得来如此自信,将先前推诿之词忘得一干二净,又舔着脸皮来攀附权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