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豹正在仔仔细细掰馍馍,掰得累了,才发觉侍卫还在等他指示,便拿一块馍馍丢梁桥。
“这里是他家,找他。”
梁桥接了馍馍在碗里,和着油泼辣子吃掉。
“哎哟,有事的时候想起来是我家啦?搬来的那么多家具摆设是不是也送我呀?”
“别说你这院子,这条街都是本大人的,连你也是我的。”
“如此阔绰,不赏我一间两间大宅显得你小气。”
“没问题,街尾的小红房子最合适你,土地婆婆刚好缺个捧香童子。”
俩人笑嘻嘻打嘴仗,侍卫可顶不住了,不敢拿老大怎样,上来一左一右架着梁桥就走。
梁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门内停下,喊了个看起来有点聪明相的侍卫,教他一番说辞,把他推出去应对。
今日上午,梁桥以岳父方政的名义给所有欠债的人发了信。
昨天锦江码头的阵仗已经传遍了成都府,人们已经见识到赌场追债的凶狠,水贼都被他们打得不无还手之力,一般人哪敢相抗?
侍卫出去,让带了钱的留下,那些没带钱来看形势的一人赏一个拐脖。
梁桥就在门内支了桌子,摊开账本记录。
外面交一笔款,他消一笔账,一下午,他脚边的钱箱子已经摞的比他都高了,居然收了十几笔陈年旧账!
庄豹在院子里打拳、晒太阳、踢毽子、投壶,也挺忙。
春娘从后门进来,附耳说了一场好戏,庄豹听得哈哈笑,把玩具一扔,开心吃茶去。
“告诉厨房,杀一只羊,抹上蜂蜜来烤,犒劳犒劳我们姑爷!”
梁桥提笔的手一顿,心里美滋滋的,脸上硬装作无事,继续记账。
外头侍卫一声高喊。
“咸阳门外陈家堡陈四,送来……送来……”
梁桥竖着耳朵等下文,等了半天也没等出结果。
“你大声些,送了什么?”
“姑爷,您还是亲自来看看。”
推门而出,外头站着个老汉。
“这是我抵债的,家里就这个值钱了。”
梁桥看了看侍卫,又看看他。
“所以……是什么呢?拿出来啊。”
老汉把旱烟袋一收,让开一步。
有个小姑娘躲在他背后。
尼玛!
梁桥一个头两个大!
“你别告诉我,这是你女儿!”
老汉殷殷勤勤赔笑脸:“是孙女儿,黄花闺女噻。”
女孩还不到梁桥胸口高,满脸皴裂,衣裳破旧不堪,似乎知道自己命运似的,虽然哭着,也不出声,紧紧低着头,只是拿袖子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