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演抬了抬手。
“护法不必如此。”
哎哟?你不跟我斗嘴?
梁桥一愣,感觉对方的反应似乎有点超出控制,但在他想到更好的说辞之前,却见兴演忽然一把推上他的下颚,接着就是天旋地转。
梁桥整个人栽倒在地,在这些会法术的人面前,他就好像一条菜狗。他的脑子是浑的,待到反应过来,却见兴演等人已经集结在一起,准备登船离开了。
“你走吧。”
兴演回头看他一眼,非常平静:“我想知道的,我已经都知道了。”
狼美也想跟,却被贺无疾狠狠按在地上。
“这个人是无回宫的人,你们没有资格带走她。”
狼美大喊:“我是云白法师的相好,你们不能不管我!”
兴演法师脸色有点难看,咳了咳,装作什么都没听见,顾自上船去。待到小舟驶离码头,他才正色拱手而拜。
“感谢姑娘告知云白法师的下落,姑娘好自珍重。”
狼美傻眼了。
“正道人也是人。”梁桥缓缓说道:“是人就有弱点。”
狼美挣扎着抬头,狠狠瞪着这害死自家情郎的凶手,恨得双拳紧握,恨不能扒了他的皮。
“听不懂?”
梁桥无语望苍天,点一点常欣悦。
“你来说。”
常欣悦笑笑上前,蹲在狼美对面,认真地道:“这几位道长看不上你,听到你说自己和云白法师是情郎阿妹什么的,他们并不高兴,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没关系,只要能给云白法师报仇!”
“你想替云白法师讨个公道,人家却担心你玷污云白法师的名声,还是省省吧。”梁桥冷冷道:“若不是无回宫藏匿了长生鼎,云白法师也不必滞留雪山那么多年。你应该找谁讨公道?你不是无回宫的人?你就是害了他的凶手之一!有什么资格替他讨公道?”
狼美傻了。
梁桥点点贺无疾,带着常欣悦吃饭去。
“师父,你别生师娘的气。”
梁桥找了张看起来还算干净的长椅坐下,叫了两碗酸菜面线。
“为什么这么说?”
“师娘是魔教的人,她从小就是,就好比贺无疾,无论外人对他多么好,他始终记得是自己是魔教弟子。这一点很难改变。”
否定自己的出身,便是否定了自己的一切。不否定,也就没有了离开的理由。
其实,自己从未问过凤儿,她未来是怎样打算的。
如今这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
“你师娘对我有恩,我们有夫妻之情,本该患难与共。就算她的决定是错的,没得说,我只好脸一抹、心一横,陪她一路错到底了。”
“你应该劝她呀。”
好笑,她要能听我的,何至于此啊?
梁桥横一眼常欣悦。
“你是大理男娃,你们大理的男人听不听老婆的话?”
常欣悦眼波流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有点脸红。
“我想,你的意思是,两个人能在一起,并不容易,要分开却是很容易的。比起分开的痛苦,还不如生死在一起。”
就是如此。
梁桥揉乱常欣悦的头发,透过他这张清俊稚嫩的面孔,似乎已经看到了他的未来之路。
“你的起点比我高,因为你是踩在我的肩上。只要你愿意跟着我,我一定不辜负你的信任。只是,你不要看我做了什么,要看我为什么这样做。正道子弟,大半是其实很值得尊敬的。毕竟,放眼魔教,是没有人会为了一件无利可图的事情执着到底。如果我们将来是要留在魔教,我希望,将来,魔教这天下第一邪派能够因为我们而有所不同。”
常欣悦似懂非懂,怔怔看向贺无疾那边。
不远处有小声的争辩,贺无疾一改往常的样子,很是冷静,倒是狼美忽然捂住脸哭了起来。
面线刚刚端上桌,这俩人便一前一后走了过来,闷闷坐下。
梁桥抬眼看了看,便叫店家再上两碗面。
“先吃饭吧。”
狼美低着头,两手搅在一起。
“那个,你的老婆,我知道她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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