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最大的凶手!
是我对不起你,可是你必须死……
梁桥哭得没了力气,不知道是谁把他扶起来,他眼睛只盯着彩九,看着鲜血上的热气被风吹散,看着他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一巴掌扇来!
梁桥踉跄着栽倒在地,看见了姜晚月。
姜晚月面容平静的可怕。
“你让我下山,原来是如此。很好,梁护法,你很好……”
梁桥无话可说。
“梁护法,掌门人有请。”一个年轻道人走了过来:“崆峒掌门也请移步吧。”
梁桥在门口擦了擦泪痕,理了理衣襟,强行提一口气,走进静室。
峨眉掌门人端坐静室上首,崆峒掌门在另一边坐下。房屋另一边,茶炉冒着热气,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坐在小板凳上看顾着炉火。
“我教教主座下本应有四位护法,但可惜人才凋零,有传承记录的,只有仙狼小法王一人。”梁桥擦去唇边血迹,含泪看着上首众人:“如今,仙狼已死,迷踪山法术等同于失传。我在这里恭喜各位掌门人了。”
崆峒掌门人清了清嗓子。
“梁护法,现在叫你来说话,希望你能如实交代。自上月起,峨眉风波不断,零余子在峨眉大肆作乱,仙狼法王又杀害了云青道长。魔教到底意在何为?”
“零余子的事情咱们不是互不追究了吗?法王不是也杀人偿命了吗?”梁桥看向峨眉掌门:“掌门人是要彻查吗?我完全可以配合。请差人传信给迷踪山,请我教教主亲自驾临。到那时,我保证一字不落、一个人也不放过。”
峨眉掌门冷冷地看着他。
“有一种说法,如今在峨眉大肆作乱的夜星子,就是零余子的化身。”
“绝无此事!”梁桥几乎咬牙切齿:“掌门人尽可以去查问,谁人若有证据,叫他拿出来与我当面对质。”
“你凭什么为零余子作保?”崆峒掌门人唉声叹气:“梁先生啊,你是一介书生,到魔教时间不足一年,你根本不知道零余子的真面目。过去,把他囚禁在峨眉寒潭那么久,他不仅毫发无损,还获得了内丹,从此横行江湖,你不感觉奇怪吗?其实他在被囚禁的时候,就吸取了寒潭妖物夜星子的力量,内丹就是这么来的,所以他再次来到峨眉作乱,就是为了报复!”
梁桥点点头。
“也就是说尚无证据。”
“梁护法,你听不懂老夫的话吗?”崆峒掌门拔高嗓门。
“我听懂了!”梁桥停了停,极力压制内心,让自己平静:“掌门人的意思,是疑罪从有。对吧?”
“他本就有罪!”
梁桥一抬手。
“如今我与沈白柳是峨眉的阶下囚,连带我的徒弟,我们所有人的性命都攥在峨眉手里。本来我们应该听天由命的,但我们相信峨眉是天下正道魁首,此处是天地正气所在。我想提醒各位,普云道人也有嫌疑,不是吗?各位前辈若认为疑罪从有,能否一视同仁呢?”
崆峒掌门还要发难,峨眉掌门人拦了拦,道:“当然。”
“在下静听结果。”
崆峒掌门连连摇头:“你想听什么结果?一面之词的攀诬,也能算是嫌疑吗?”
“事发当晚,有人亲眼所见普云道长深夜在云青道长房外出没,这不算嫌疑?”
“这算什么嫌疑?普云在道观里行走自由,出现在哪里都是有可能的。”
“出现在大理也是可能的吗?”
崆峒掌门一愣。
梁桥忽然看向炉火边的老人:“老师父在上,晚辈迷踪山魔教护法梁桥,在此给老师父行礼了。”
老师父笑眯眯起身:“贫道还礼了。”
“有小友名莲生,托晚辈问候老师父安康,感谢老师父的教诲,大恩大德,永怀于心。”
老师父看着他:“还有没有其他话要你转告的?”
“当然还有啊。”梁桥看了一眼崆峒掌门:“莲生听人说起了他的身世,貌似他是被人从大理带来峨眉的。还有人说他是庄家的孩子,是零余子大人的外甥。他托我问一问老师父,有没有这回事?如果是真的,是谁人害他骨肉分离?”
崆峒掌门人摆摆手:“你的意思就是说普云道人强行掳走了他?证据在哪里呢?”
“道观众人的行踪去向,掌门人最清楚不过了,不需要我多说。掌门人,您认为呢?”梁桥看着峨眉掌门。
茶壶滚开,壶嘴呜呜作响,众人精神暂缓。
老师父提着茶壶过来,给众人添水,又给梁桥指了指下首座位:“你也坐下说话吧。”
梁桥仍然站立,只是比了比座位:“不敢,老师父请坐。”
“不必如此剑拔弩张,行事有术也有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你说是也不是?”
“我只知道,如果一件事情要以牺牲无辜之人为代价,那就是坏事。如果有什么人,存心害人,而将他的行为伪装成正义的面貌,他也逃不掉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