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太嗓门极大,又正好摔在时家食肆的店门口,当即就吸引一大堆人停下看过来。
“杀人了,时家食肆要杀人了,各位行行好要给老身说个理啊。”李老太在门口又哭又闹的。
许氏反应过来被气得脑仁疼,可是李老太‘嗷嗷’地哀嚎着,叫唤的愣是让许氏没有一点插嘴说话的余地。
周围住得近的人,看见时李老太都撇撇嘴,对许氏隐隐有些同情。被这糟老太缠上,那可是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那些不认识李老太逛街的人,看着这阵仗,都一个个皱眉,小声的议论着许氏怎么是这样的人,欺负一个老太太。
有人看不下去了,就问道“老太太你先起来,说说到底是出什么事情了?这大庭广众之下的,说清楚了大家才能给你做主啊。”
李老太抹了一把眼泪“老身这是被她推摔了起不来啊,真是丧良心啊。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这让我们怎么活啊,老天爷啊,还有没有天理啊,这是不让我老太婆活了啊······。”
“老太太都摔地上了也不管,莫不是怕花银子?”
“果然无奸不商啊,赚这么多钱都不尊重人,黑心呦。”
“这是时家食肆对吧?听说这里的一个包子卖三文钱呢,真是丧良心,坏得很。”
周围人议论纷纷,说什么难听话都有,许氏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她深吸一口气,大喊一声“都闭嘴。”
“婶子,我叫你一声。可是你别得寸进尺,你要是真的受伤了我现在就去找大夫过来看,甭管是不是我推你的,今儿这钱我念在你是我的长辈的面子上给你出。倘若你没有受伤在这坏我店的名声,咱可是要好好到衙门说道说道!”
李老太听见许氏的话,哀嚎的声音一顿,随即有事一丧声“啊呸,谁不知道你家儿子得了案首,现在正是得县太爷赏识的时候,那衙门里的人都是与你家交好。可怜我这个老太太呦,无处喊呦,没天理啊,这是要逼死我这个可怜的老太太啊苍天啊······。”
“什么?这就是今年县试案首的家?”
“瞧瞧,都把人家老太太逼成啥样了。”
“世风日下,真是不应该,唉,这世道啊······。”
如果说许氏刚在店里是厌烦的话,此时她是真的恼火了。这个李老太也是滚刀头一块,这么大年纪了,打不得,骂的话她又不讲理的扯皮。如今连云儿的名誉都收到牵连,许氏真的是恨不得大耳瓜子抽过去解恨。
“这是怎么回事?”姜稚月和时云一都听到前厅吵吵闹闹的,一起来出来就看见门口已经闹成一团了。
李老太看见时云一出来了,连滚带爬的来到时云一的脚下,扯着时云一的衣服下摆“大老爷啊你可算是出来了,你们都是读书人,都是最言而有信的,可不能跟娘一样欺骗俺们孤儿寡母的啊。”
时云一眉心一皱,忍者心中的不悦没有避开,转头看向许氏。
许氏也是莫名其妙的听着李老太的话“我说李老太,我什么时候欺骗你了?什么时候言而无信了啊?”
李老太一把鼻涕一把泪“咱们这么多年的邻居了,老身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你们时家咋就是这样的人呢。此前分明是拿了老身的压箱宝贝,答应了让我孙子震儿等你店里翻修好了来帮工。这转眼你店里也翻修好了,就把你娘家的侄子侄女带过来了。我今儿就是过来问问,一进门你把我推走,时家的,做人可不能这样啊,老天也可是都看着呢啊。”
“我儿子是我给教坏了,这些年左邻右舍说的那些难听话咱也是知道的。可是我那可怜的孙儿啊,打小就没了爹娘,还被人嫌弃,这么大了连个说亲的对象都没有。我不得已把祖传的宝贝拿出来跟你换帮工,你咋就拿了东西不认账呀。时郎啊,李奶奶知道你是好孩子,求你帮我劝劝你娘,要是真不让我孙震儿来这上工,那我老李家的祖传宝贝还给我么啊,不然这日子就没法过啊·······”李老太一边嚎一边说。真是有气,能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
许氏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老太太你给我说清楚了,谁拿你家宝贝了?你不要在这含血喷人!”
“大伙们,你们可得为我做主啊。俺家现在时穷,可是当年孩儿他爹在时候可是这一片数一数二的富蔗啊,宝贝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就是一个金簪子而已,但是那是我头子给我的定情信物啊,所以才不得已拿出来的啊·······。”
姜稚月眼皮一楞,许氏和时云一也是眼睛一眯。
在周围中站的人原本是知道李老太的为人的,也知道李老太家以前确实富裕过的。如今她这般真情流露,也不由自主的怀疑是不是确有此事,难道这个李老太说的是真的?
可是许氏为人素来还算大方,食肆又日进斗金的。犯不着贪抹一个金簪子啊食肆,还答应让李震进食肆帮工?
这不是开玩笑么?莫不是想让家里天天丢东西?
人群里脑子转得快的,很快就想明白了。但是总有些感性至上的人,觉得李老太说的很有道理,就是许氏欺骗在先。还有不明所以的路人,恻隐之心发作,更加偏向李老太。
眼看着周围越发议论起来时家食肆的黑心时,姜稚月开口道“敢问李奶奶,您说的金簪子长的什么模样?可否描述一二。”
李老太眼珠子滴流乱转,她家老头子确实当时去时候给她留了一些东西,但是这么多年早被她败光了,知道时家有个金簪子,其实是个意外。
那日因为家里实在是没有余粮了,所以她挖出自己的匣子,在里面找到最后一对玉兰耳坠,打算去当了去,结果却见到正巧从当铺出来的许氏。
李老太在那家当铺这些年陆陆续续当了不少东西,与那个当铺的老板能说上两句话,就随口问了一句许氏当了什么,刚好那个金簪子没有收起来,便让她给瞧见了。
刚李老太也是灵机一动,想着左右自己的孙子不能再进时家食肆帮工了,倒不如狠狠地方讹诈一笔,于是把金簪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此时听见姜稚月这么一问,神情愁苦,做出一副不愿提前伤心的事的凄惨样子,“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祥云纹金簪子罢了。如今你们时家食肆生意如此之好,时娘子你的手艺又这么高,着实犯不着贪墨这个金簪子,就算是老身求你们了,行行好,积个德将东西还给我吧。”
好,真好。这人攀扯的果然是她此前让许氏去当的那枚如意云纹簪子。
这个李老太当真是一脸老脸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