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腮帮的边沿,仍轻微地抽动了一下。
半晌后,他沉着声,缓缓道:“顾太医,看来今日孤来得不是时候。”
……
等到一切终归于平静的时候,顾应昭感觉过了一百年那么久。
他一边揉着自己被勒痛的手腕,一边侧身向谢玦解释道:“殿下莫要误会了,臣只是想试验一下这绳子的质量,以及这个方法可行不可行。”
谢玦轻掀眼皮,用眼角乜了他一眼,又快速收回目光,清声道:“顾太医,孤明白。”
顾应昭:……不,臣感觉您没有明白。
但此时不是纠结这些东西的时候,顾应昭勉强压下心头的麻木,对谢玦认真讲解起来:“殿下,臣先前与您说过,即将开启的第一疗程,根据您病情的进展情况,和
之前要有所不同。”
感觉到谢玦投来的存在感极强的目光,顾应昭感觉喉咙有点干哑:“长话短说,总之,大概就是您在这个阶段的治疗中,因为要用药物主动引出您身上的毒性,所以或许会有些不受控。”
“而为了压制这种不受控,让治疗更加容易,或许需要略微得罪一下您。”顾应昭说着,不自然地看向了那一捆软绳,谢玦也一同看过去,目光突然凝下来,变得有些重。
“呃,殿下,一切都是为了治疗,臣也是怕您到时候失控,无法正常配合,顺利进行。”顾应昭紧张地解释道,生怕谢玦一个不悦,以大不敬之罪将他当场拿下。
此时的他,甚至没有勇气去看谢玦的脸色。
“可以。”谢玦的忽然出声,令顾应昭骤然宕机,他原本还想着该如何想出合适的理由去劝服殿下,结果,殿下就这般同意了?
谢玦语气平淡,一半的面庞被拢入了阴影中,看得不太真切,他微微垂首:“就按照你说的来做。”
这下反倒是顾应昭有些惊恐起来,他颤颤巍巍问道:“真的吗,殿下?”
却又在谢玦的投射过来的漆黑眸色下,迅速改口:“臣明白了,臣这就去准备。”
生怕晚了一步,谢玦就反悔了。
望着顾应昭离去的背影,谢玦的眸色渐深,他之所以这般应下,自然有他的一分隐秘心思。
若是先前经历过的那般景象,似乎就算是被束缚着,也不算太差。
谢玦闭上眼睛,向后静靠在椅背上假寐,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这样一幅图景——少女乌发逶迤,若积云般柔软,堆叠而下,半掩的雪背之上,唯有一朵红梅格外艳冶。
他落在扶手上的手指,不自觉地就收紧了。
……
谢卿琬在殿中洗浴,这一次,她用的时间比任何一次都要久。
磨磨蹭蹭地不肯出来,无非就是对待会要发生的事情打心眼里感到有些害怕。
等她终于挂着满身水珠,自浴池中踏出,以巾帕擦拭着身子的时候,她又趁这个间隙,拿出顾应昭赠她的那本书,再次偷师了一番。
画册图文并茂,很是生动,但谢卿琬看在眼里,却不住地犯着难,毕竟,理论和实践,往往是全然不同的两码事。
她看着册子上的图画,在心中嘀咕,这书上所画,当真是现实中能够出现的?人的腰肢,能折出这般不可思议的弧度?
想到此处,她心里更加没底气了。
但,最终,她还是得拖着脚步,朝前殿而去。
顾应昭倒是很尽职尽责,恭谨的守在门口,还在她要踏进寝房时,说了句:“公主一路顺风。”
谢卿琬废了老大的劲才忍住没有停下来当场给他一个白眼。
她硬梆梆地回应:“这祝福,就不必顾太医来送了。”
她抬头看向前方,隔着一道垂花珠帘,明暗的交界在这里格外分明,但她只能,义无反顾,不能回头地朝前而去,奔赴这场未知的命运。
……
谢玦双眼紧闭,安静地躺在床上,谢卿琬知道这是顾应昭的药物作用尚未过去。
虽然知道他不会在此时醒来,就算醒来也未必清醒,她还是屏着呼吸走过去,以柔荑轻轻地覆在了他的额头上。
烫,好烫。
估计是顾应昭的药引,将这几日积累的热毒,一下子全部引出来了。
想起了先前几次的经历,谢卿琬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深深的忧虑,静默了片刻后,她又迟疑着伸手往下探了探,结果仅是触摸到的一瞬,她就像被烫了手般地飞速缩了回来。
谢卿琬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顿了顿,她将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腰肢之上,有备无患,未雨绸缪地开始提前按揉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