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然今天不用上班,但因为规律的生物钟,她早上七点多就醒了,简单洗漱过之后,伊然就开始在施灵的房间门外转来转去。
她想喊施灵起来一起去楼下吃早餐,想让施灵呼吸一下清早的鲜空气,所以最终伸出手敲响了施灵的房门。
但是敲了好几下,里面始终没人应答,伊然有点慌了,她直接推开门进去,结果就现施灵眉头紧锁着躺在床上,脸色很不好,嘴唇白。
伊然看到她这幅样子心都揪起来了,也许是昨晚脱了一会儿衣服的原因,施灵还是着凉了,但伊然也不想强行喊醒施灵,因为施灵看上去太脆弱了,眼下的黑眼圈让人心疼。
她放任施灵继续睡着,自己快跑去楼下药店买了退烧药,并且烧上水,还煮了一锅白粥。
粥直到现在一直在保温锅里。
在施灵醒来之前,伊然不停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坐立难安。
时不时就要来施灵房间看一眼,每次都轻手轻脚的,生怕吵醒施灵。
现在终于放心了。
伊然说话如春风拂面般柔和:“施灵,我煮了白粥,你要不要喝一点?”
施灵迟钝的点点头,伊然站起身去厨房盛了一碗端进屋子。
施灵想要自己拿着勺子吃,但是身体又太不舒服,最后没办法,还是由伊然一勺一勺像喂小孩子吃饭一样喂给她。
施灵吃着软糯粘稠的白粥,昏昏沉沉的头脑缓慢的清醒了一点,她不时瞄一眼悉心给自己喂粥的伊然,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
伊然至少表面看上去很坦然。
施灵又想到那张夏天的照片,她没想到伊然可以保存到现在。
伊然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己的呢?施灵想不明白,不会是从初中就开始了吧?
一想到这个事情,施灵就开始浑身不自在起来,她是白粥喝不下了,也没办法直视伊然了,于是摆了摆手,示意伊然可以了,别喂了。
伊然把碗放到床头柜上,施灵咳嗽了两声,清清嗓子,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至于像是破锣,她眼神飘忽,没话找话道:“呃,你今天不上班?”
伊然「嗯」了一声。
施灵想到昨天在伊然房间的书桌上看到的那些医学相关书籍,以及前天晚上伊然开车拐进人民医院停车场时轻车熟路地样子,问道:“你现在是医生?”
伊然双手交叠放在大腿上,身体微微前倾:“是。”
施灵说:“我记得你上学的时候成绩就很好,嗯,不错,当医生挺好,白衣天使,救死扶伤,那你是什么医生?”
伊然:“整形医生。”
“呃……”施灵有点尴尬,一般来说整形医生并不需要救死扶伤,她揉揉鼻子,继续尬聊:“哦,整形医生啊,这个更好,现在很多人对自己的外貌比较看重,哎,对了,你帮我看看我脸上这个疤还能去掉吗?”
施灵说着就扬起了脸,伊然凑近了些,手指轻轻触碰那条贯穿鼻梁的伤痕,轻声说:“你这个时间比较长了,而且还有增生,用物理方法难以去掉,不过做手术的话,还是有希望的。”
“哦。”
施灵在伊然的触碰下不自然地向后躲了一下,伊然注意到了,但她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将手收回,施灵刚才就是随口一说,她也没有真的想现在就把疤去掉,毕竟她还欠着钱,哪里有闲钱用来做手术?
伊然见施灵明显的闪躲,表面虽然看不出什么,但内心不免有些难过,不过就算施灵不喜欢她也没关系,就算讨厌她也行,只要这个人活得好好的,做什么都可以,她永远不会去强迫施灵。
快到中午了,施灵刚才喝了一点白粥算是垫垫肚子,此时也没什么胃口,不想吃饭,她重躺下,把被子拉到下巴,恹恹地说:“我想再睡一会儿。”
伊然将水杯和碗都拿在手上,识地说:“好,你休息吧,我先出去了,你有什么事可以喊我,我就在客厅。”
“对了,”伊然继续说,“你腿上的药我帮你重上过了。”
说完就走了。
施灵稍微活动一下腿,感觉擦伤的部分也没有那么疼了,应该是已经结了痂。
在她睡觉的时候换的药吗?果然是医生,就是比一般人细心。
施灵躺回温暖的被窝,却一时半会儿睡不着,因为烧导致身上酸痛不已,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
赖在伊然家?伊然看样子绝对不会赶自己走,但是这样是不是太不要脸了?施灵家刚出事的那段日子,父母无暇顾及她,就把她暂时安置在一个亲戚家,她在那个亲戚家住了将近一年时间,虽然亲戚并没有当着施灵的面说什么闲话,但是施灵还是感觉到自己并不怎么受待见。
没办法,怎么说她也是个外人,在别人家里永远不比在自己家舒服,那种寄人篱下的滋味,施灵不想再品尝第二次。
但是如果要走的话,岂不是又要回到那个逼仄狭窄的出租屋?施灵把脸埋进柔软的被子里,实在也迈不出这一步。
唉,不知道伊然是怎么想的,什么表示都没有,还不如直接把她给睡了,这样施灵也能有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留在这里。
刚才我是不是在躲着她啊?她会不会伤心了?施灵后悔地想着,但那是身体本能的反应,怨不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