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与果真站住了,他听着那熟悉的声音,迟疑地转过头去,就见着了冲他跑来的猴王面具。
周围人流如织,彩灯轮转,舞龙的队伍热热闹闹地从他们中间穿过。
隔着大红色的舞龙,元蘅摘掉面具,露出一张艳若桃李的脸,灯火映照下,那流转的眸光好似一泓柔柔秋水。
6与一怔,被这罕见的美貌惊得愣了一下。
元蘅却没意识到,她要往6与面前去,谁料身边人太多,好不容易等到舞龙队伍过去,她才刚刚迈出去一步,脚下却好似踩了什么东西,她低头看了一眼,一块被踩扁的月饼,正死不瞑目地对着她。
耽搁这么会儿功夫,6与却已经走到了她跟前,他看了眼她手里的猴王面具,浓黑的眉头轻轻蹙起,“何故戏弄我?”
当然是因为好玩啊!不过这话要是说出来,不就显得她元蘅脾气坏?虽说她自觉是个坏女子,可要她直白地承认,还是不行的。
眼珠子一转,元蘅哼了一声,理直气壮道:“你的月饼从哪儿来的?别不是昨日包的那些吧?这可是家里头的东西,未经允许你怎能拿出来卖?”
6与说起这个就有些丧气,道:“我是花了钱跟府里买的。”
元蘅心道:这么说,6与岂不是连本钱都赔光了?这可比她预料的还要惨啊!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河岸走。
有人蹲在河边放花灯,有人乘着画舫行过,酒香与歌声能传出去好远,而河对岸的戏楼上,正在演绎奔月的传说。
元蘅坐在河边供人吃茶歇脚的凉棚下,让抱翠买来一包炒果子,奈何果壳太硬,她咬了一个,牙齿险些给崩坏,于是把那包果子往前一递,理所当然地吩咐道:“你给我剥。”
6与的手下意识抬起要去接,下一刻却不知想到什么,又垂了回去,硬邦邦地开口道:“我只给你当打手,不会给你剥果壳。”
元蘅心道,那你平日里帮蒋妈妈她们干活不是挺勤快吗?难道,是因戏弄他一事在生气?
元蘅瞥了一眼6与冷冰冰的一张脸,掩唇偷笑了一下,然后捂住了腮帮子,苦恼道:“那怎么办?这些干果子太好吃了,可这果壳也太硬了……”见6与无动于衷,她继续道:“值此良辰美景,要是有一位俊公子能给我剥果壳,那我定会一辈子记得他。”
6与冷冷一笑,转身背对她坐着,抬头去看对面戏楼,一副不屑于她为伍的高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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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蘅接着道:“我不但会记得他,我还会给他银钱。”
闻言,6与眉头动了动,挣扎了半晌后终于转过身,“多少?”
元蘅比了一根手指头,“一文钱剥一个。”
6与果断道:“成交!”
话毕接过她手里的油纸包,将里头还冒着热气的炒果子倒在桌子上,随即一手一个,握在掌心一捏,咔嚓一声,元蘅愣住了,觉得他剥果壳仿佛剥鸡蛋,一捏碎一个,一捏碎一个,捏完往对准油纸包晃一下,果肉就掉了进去。
没过一会儿,一整包的炒果子就剥好了,元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快的,站在一旁的抱枝和抱翠都是一脸叹服。
元蘅咬了几个喷香的果肉,问他,“你看起来很熟练,从前经常吃。”
6与摇头,“我娘喜欢吃,我就给她剥。”
元蘅好奇,“那你娘呢?”
6与神色淡淡,“死了。”
元蘅一脸遗憾,“太可惜了,我本来还想见见她。”
6与目光一动,“见她?”
元蘅嚼着果肉点头,咽下去后才道:“能生出你这样俊的儿子,你娘生前肯定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
闻言,6与那张臭脸终于摆不下去了,微微低头笑了一下。
元蘅瞥见他这一笑,心想怪不得有人要调戏他。想到此处便摇摇头,“哎你之前走得太快了!我还以为你会拔剑削了我的面具,看看这个欺辱你的恶女人是什么模样。”
6与摇头,“是我自己弄坏了砖石。你呢?不怕我拔剑砍了你?”
元蘅没想到这个人还挺守规矩,说道:“你又不是傻子,还能在大街上行凶?再说了……”
元蘅注视着6与,“就你这傻乎乎的样子,有那个胆子?”
6与纠正道:“我不是傻。”
元蘅心道你要是不傻能签下白干十个月的契书?聪明人早就翻窗逃了好吗?
想到这儿又忍不住笑,幸好这人傻,她才能白得一个高手当手下!
中秋的灯会一直持续到很晚,不过在结束之前,元蘅就有些困了,正要回去,目光不经意一瞥,却瞧见了一个眼熟的人影,元蘅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那个在系统口中光环耀眼的元芷兰?
只见她一身滚红边白裙,正提着盏花灯站在一棵树下,红着脸与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说话。
元蘅暗道:“系统,这是元芷兰的爱慕者?”
元蘅在逛灯会,系统也跟着她到处瞧热闹,闻言便道:“是他没错,将来的状元温占。”
状元?元蘅眯眼打量着那个未来状元,片刻后失望地摇头,长得还不如她的看门家丁。
那温占长得不行,感觉倒是敏锐,朝着这处看了过来,见到一身华服环佩叮当的元蘅,他诧异一下,随即就露出了厌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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