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恕罪!”穆承远一身肉被这笑声吓得直哆嗦:“臣听闻太后有意让宗正丞提及此事,是臣妄自揣摩圣意,想要先声夺人。”思来想去,穆承远还是滑跪了,这不算什么大事,但如果一直掩饰,让皇帝起更多的疑,才是要了命。
听到他这样说,陈初平重重叹了口气。
他还想看看太后那边的棋子要怎么安排,结果自己这边一钓一个准。
“你就没与穆公商量一下么。”他揉着自己的眉心。
其实也不用问,穆无凭一介纯臣,根本不可能让他做这种讨好宗亲的活,今早听到他提出这件事时震惊得胡子直哆嗦,看来是没听说的。
“家父规矩极严,这等事,他必然不会同意的。”穆承远双手抱在一起,眼中有不知是吓出来还是悔恨的泪光,像只大耗子一样跪在地上。
“你既知道,为什么又要让父亲为难。以后还是多听些穆公的吧。”
话说到这份上,穆承远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皇帝总是心疼他父亲的,穆无凭为他在厉帝那吃了不少苦头,可以说穆家真正的倚仗是穆无凭而非穆嘉柔。
可这小老头太过古板,多少次和皇帝互相把对方气得跳脚,所以旁人总觉得他和皇帝关系不好不坏。
“臣明白了。”
陈初平又教训了他几句后才让他离开。
但出乎穆承远的意料,这件事原以为就这么揭过没有下文,皇帝居然批准了调秦家人入京的申奏。
可是身为他宠妃现又有身孕的欢嫔家人却没有得到同样的待遇,依旧留在代郡,理由是他们刚去代郡没多久,政令非儿戏,不可朝令夕改。
这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秦家人在地方上当了多少年粮官,出不出政绩升迁进京不也是他一句话的事。
刻薄寡恩,也许太后作为他的母亲,当真没有看错人。
地方官调进京还需要些时间,今年中秋就赶不上了,但贵妃依旧很高兴,不过说到中秋,最高兴的还得是太后。
陈和安在临丘已经将一切打点好,接了王妃和世子离开,走的时候太后很是不舍,陈和安便提议今年中秋宴不如在新云苑办,这样离云雁临丘都近,陈初平忙了大半年了,正好与季国的协约定了下来,四海升平,他也应当休息放松一下,可在新云苑小住一段时间。
“新云苑有真山真水自然风光,皇兄既可以游猎泛舟放松娱乐,欢嫔娘娘也能亲近自然静养生息,孕妇总是要格外注意身心健康的。”陈和安提这件事的时候如此说道。
“你倒是很有经验。”陈初平面色淡然。
“笑笑怀孕的时候脾气可大,闷在院子里成天心烦火,后来避暑的时候随着去了行宫才开心些。”陈和安说起自家王妃,脸上满是笑意。
陈初平看着他,看得陈和安有些笑不下去。
他总是不知道这个兄长在想些什么,听别人说欢嫔有孕后他一直很开心的,他还想借着这些家常话与他拉拉关系,现在看来他好像哪里又说错了。
“那为什么不呢。”最终,陈初平低下头,继续看他的折子:“准了,让少府和光禄勋那边协同准备吧。”
“是。”陈和安恭敬行礼,抬起头又让人呈上来一个盒子:“这是淮安名产黄鲟胶,有滋补养颜的功效,对孕妇和产妇都很好,王妃让臣带给陛下,聊表我夫妻二人的心意。”
陈初平扫了他一眼:“你从淮安就带了这些东西?”
“王妃以前存下的,说是都用得上。”陈和安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生怕他又觉得哪里不妥。
“有心了,替孤多谢王妃。”陈初平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让元宝收下了这份礼物。
陈和安松了一口气,也露出一个笑容:“那臣弟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