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夜生的事却让她对自己一直以来相信的事出现了动摇。
“也许,有的吧。”
几个出口都是之后清理出来的,当天根本不可能有人从常规出口离开。
然而翻遍整个万寿堂的废墟,都没有多出一具尸体。
陈初平的记忆中,他与陈忠恕决死之后,身负重伤,再没有力量去别的地方。
谁将他带进地道?
又是谁为他处理了伤口?
可惜她根本不知道那人姓名来历,甚至连脸都没看清。其他在场的人也因为混乱的情景,记不清当时的情况。
那人就那么忽然出现,忽然消失,力挽狂澜,就像是某种幻影。
墨十娘看着陈初平,眼神柔和:“陛下必然得神仙保佑,这次才能转危为安。”
陈初平以为她是敷衍自己,只是垂眼点点头:“你下去吧。”
从阿九将三世镜拿来到现在,已经过去月余,可他再也没有见到李欢迟。
不能和爱人分享成功的喜悦,令他无比失落。
他不知道到底是三世镜出了问题,还是那边出现了变故。
阿九将镜子拿来时,上面没有了离开前贴上的符咒,他又回去找过,确定并没有符咒。
有人动过三世镜。
这个结论让他无比愤怒又无可奈何。
还有另一件事也让他在意。
他和陈忠恕互相了结了对方的性命后,他还没有立即死去。
不知是死前的幻觉还是什么,他觉得自己看到了李欢迟,她在一片火光中朝他爬来。
他还以为她是来带他走的。
可如果真的是她,为什么不告而来又不辞而别?
所有人都说当时地道里只现了他一个人。
他都要确定那是幻觉时,又看到了手腕上的伤疤。
那不是陈忠恕咬的,也肯定不是他自己咬的,别人……应该也没这兴趣。
那个人每次被他挑逗的言论气到以后,都会磨着牙喊他的名字,好像恨不得啃两口他的肉。
真的,不是吗?
“陛下,太后驾到。”有宫人在门口说道。
“宣。”他拂下袖子,这伤疤只剩淡淡的痕迹,没多久就会完全消失吧。
这一切到底是幻觉,还是……
“哥哥!”一个轻快的男孩的声音远远就传了过来。
陈初平之后秘密回了一趟潜邸,亲自收拾他那间密室,他对这里面的东西如数家珍,什么东西被人动过也看得出。
阿九保证他除了拿镜子找符,别的什么也没翻,但陈初平很确定有人来过这里。
整理了半天,只少了一幅画。
一副美人观书图。
怎么这人别的不偷,单偷这一张。
那张是他的得意之作,盖了私印小心收藏。但别的他也画得很好,怎么别的都没看上?
“品味还挺好。”他有种无力的怒气,但又找不到人,心中决定私下让人打探字画市场流通的货品,看那贼人会不会出手。
一则心疼自己的画,二则翻看了他的私房画册,弄坏三世镜,他也得让这些人知道,自己不是过去那个柔弱可欺的七皇子。
新朝垂拱而治,休养生息。
陈初平想好了,他也不能一味等,山不来就我,我还不能去就山么。
他一边积蓄力量,一边往周边国家安插自己的人手,到时候不管李欢迟什么身份愿不愿意,什么二十六的约定,他找到了,就是他的。
当了辰王他才现这也不是终结,周边那群国家没事就捣乱,都吞了算了,什么礼制规矩,他本来就是个反贼。
或者自己名头不够响亮呢?
她说自己是不一样的,既然如此,那他就做最特殊的那一个。
上天之皇,万民之帝,他要让自己的名号传遍整个大6。
过去如同泥涝被甩在身后,辰国,和它破茧而出的君主正奔赴着自己光辉灿烂的未来。
他不会看到,从前的晦朔中,那只不合时宜为他亮起的萤火虫,在黎明前,永归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