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惊讶对不对?”白淽转过头好不介意的看着他,“你知道我小时候听的最多的动静是什么吗?”
顾玖笙摇头,没说话。
“我小时候听的最多的动静,就是那些病人病之后疯狂的叫声,激烈嘶吼的,也有痛苦低沉的,我听着那些动静长到了现在。”白淽语调平静的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
原身白淽刚刚到精神病院的时候,养尊处优惯了的孩子什么时候吃过那样的苦头,不说吃的好不好,每天晚上睡在硬板床上,听着那些病人们如同野兽般的嘶吼声,连天连夜,她缩在被子里瑟瑟抖。
白淽好歹也活了十几年的时间,从栾朝过来的时候心理上的成熟程度要比六岁的孩子大的多了,所以那些动静对于她来说没什么好恐惧的。
只不过那样的声音从小听到大的话,也是会有一定的精神损伤。
严逸听了白淽的话,脑袋里迅的搜索出来白淽的资料里头关于望华山精神病院的阐述,那是白家的地盘,白建禾选择了那个地方来安防白淽和白姗媛,无疑是最安全的地方。
没有人会猜想到和妻子恩爱的白建禾,居然还有另外一个女儿,而且还是被养在了精神病院里头,那个地方可不是什么藏人的好地方。
正常人进去几天都容易被带的精神失常了,更加别说还是一个六岁的孩子了,而且白姗媛的精神状况,的确也不太好,最适合藏在那种地方。
只不过对于六岁的孩子来说,却是一种折磨,一种最大的折磨。
“怎么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啊?”白淽看着他瞧自己的眼神。
恐怕是个正常人听到精神病院这样地方都会有浮动,更加别说是白淽还住在里头住了那么些年的时间,她能够理解旁人内心的波动。
当初和苏念念第一次见面之后,小姑娘缠着她缠了多少天的时间,知道她就是住在精神病院里,那个震撼的表情现在白淽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嗯。”顾玖笙望着她,额头上稍长的碎垂下来,轻轻敛去了他眸中细碎的光晕,“我心疼你了。”
白淽低着头摘花,还没抬头就被面前的男人紧紧拥入怀中,他唇线微抿,透着隐忍不,白色的手背按在她背上,阳光下看得到隐约青紫色的血管。
反应过来的白淽才感觉到,他指尖带着微微的颤意,动作轻柔的像是害怕将她吓跑了。
“我心疼了。”他低头,在女孩耳边轻轻的说。
他心疼她有那样的过去,也心疼她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听到的那些歇斯底里的哀嚎声。
在拿到白淽的资料的时候,顾玖笙就全面的看过,知道她是在精神病院里头长大的,那时候他心脏刺痛,原来那个时候遇到的那个,即使是在夜间也能够出万丈光芒的小姑娘,是踩着碎玻璃在行走。
如果那个时候,他将人带走就好了,这十六年来顾玖笙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当初离开的时候将人带走,他就不会尝了这蚀骨的思念,十多年的时间。
什么样的资料,都没有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更加能够让他内心翻起这样的惊涛骇浪。
“没事,现在已经过去了,再说了,我在那样的地方长大,还清净呢。”白淽抬手,轻轻的拍着他稍显瘦弱的脊背。
那边的严逸看着他们九爷的动作叹了口气,这病人,无论任何时候总是最能够得到同情的人,尤其是长得好看的病人,更加是吃豆腐都能够光明正大的。
白小姐那么点小心机,还不够被九爷玩死的。
“你在那里的时候,晚上是不是会很害怕?”顾玖笙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安静的问。
白淽想了想,“小时候会害怕,现在也听习惯了。”
久病成良医,这句话其实就和这个的道理差不多,正好在望华山上的那日子,她翻过围墙看了那些医生护士是怎么工作的,也找了他们吃的药回去研究,现了这个世界很多不一样的法则。
人总是在不断成长的,这些就当做是一个成长的经历收藏起来,也是很好的经验。
“对不起。。。。。。”男人呢喃一句。
如果那时候,他将她带走就好了,没有丢下她一个人在那里,承受了这么多年的恐惧。
白淽挑眉,这句对不起来的莫名其妙,她动了动被男人抱着的肩膀。
“这事情跟你没关系吧,你说什么对不起?”
直到现在,她还是没能够想起来他是谁,哪怕在她脑袋里能够留存一点记忆都好,可是却什么都没有,她将他忘的一干二净。
利落的收敛了眸中那些阴暗的情绪,顾玖笙松开了微微泛白的指尖,低头看着她。
“谢谢你。”白淽道谢。
她能够感觉的到,月离是真的心疼她了,他的情绪是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的,不带丝毫的虚情假意。
“那个时候如果我在就好了。”顾玖笙两手握着她的肩膀,说的格外认真。
白淽愣了愣神,很快反应过来,“那个时候我要是也能够遇到你的话,就有人陪我说话了。”
是遇上了,可是她却已经忘记的干干净净了。
“我没事,现在不是很好吗。”白淽以为他这会儿还在为她的事情有些难过,张口安慰道。
正在忙着安慰男人的白淽没反应过来,这好像是反过来了,不应该是这男人来安慰她的吗,怎么是她这个当事人来安慰他了。
果然关心弱者的同情心是很可怕的,只要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神,白淽就觉得容易身陷进去,丝毫拔不出来。
“那现在呢?他们对你好吗?”顾玖笙握着她的指尖继续往前走。
白淽手抚过一旁的花草枝叶,“这个我也说不清楚,但是你想的的确没错,我的确不喜欢白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