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萨特·伯恩哈特仔细看了眼叶伊赫和魏尔伦,并向他们进行礼节性的问好;其中还特别感谢叶伊赫在银行抢劫案中挺身而出,阻止了劫匪对他母亲的意图施暴。
“都有着令人惊讶的漂亮容貌,姑娘会为你们神魂颠倒的,小伙子们,但注意别忘记你们的绅士风度。”
——他最后随口夸出一句,便继续和他的母亲聊些其他的趣事了。
萨特·伯恩哈特对他们不怎么热情才是正常的,毕竟之前从来没见过面,也没有可以谈论的话题。
他的儿L子倒是对叶伊赫毛绒绒的披风和帽子感兴趣,小手啊呜啊呜的朝这边伸了好几次,叶伊赫便将披风的一角塞给他玩。
“说起您之前不幸遭遇的银行抢劫,”
萨特·伯恩哈特好像这才又注意到他们似的,主动谈起这个话题,“我们得知了他们的身份与目的。”
“是为了见帕斯卡尔·莫努理?”伯恩哈特婆婆想起这个名字,“听说他做过一个错误的决定。”
“一场早有预谋的战争罪陷阱。我早就和他说过不该这么做,可他擅自发出了命令。”
萨特·伯恩哈特叹气,“在我想办法为他们平反的期间,他们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抗争——即使我很生气您受到了连累,但我依旧能理解他们这样做的缘由。”
到此刻,叶伊赫才终于得知了来龙去脉。银行劫匪的目标并不是钱财或权力,而是为他们
()自身的清白在抗争。
在大战尚未结束时,劫匪也曾是军队中的一员,且被一位能力相当优秀、同时为异能力者的军官率领。
他们遵守来自总部的出战命令,并顺利攻占了敌人的要塞,却在喜悦中得知那时他们国家已经与敌国签订了和平条约,他们沦为犯下战争罪的叛国贼,失去了曾经为保家卫国而奋战的军人荣耀。
即使杀出被友军重重包围的囹圄,这支四十人所有的部队也没办法再提出上诉了,国家彻底抛弃他们,也断绝了任何抗争的渠道。
“我想他们孤注一掷的决定抢劫银行,将人质作为筹码与政府谈判,也是他们被逼得实在没有办法了。”
萨特·伯恩哈特说,“应该是以某种方式偷渡进的法国,毕竟他们目前还在被通缉中……嗯,听说现在成了游荡欧洲的佣兵团,似乎是叫[Mimic]这个名字。”
“但这也是我的一个机会。正好快到换届期了,我们这边准备将这件事的真相放出来,肯定会给他们带来严重的舆论压力与负支持率。”
在这种冷酷的顶层权术斗争下,劫匪不过是又一次的政治牺牲品。
与法语还不流利,因而寡言少语的叶伊赫不同,魏尔伦在用餐的全程都没有说什么,只是微笑着倾听,没发表任何意见。
等时间逐渐来到深夜,聚会结束的萨特·伯恩哈特在门口与母亲道别,预备驾车返回自己的住所。
始终关注魏尔伦动向的叶伊赫,立刻察觉到他不见了。
换句话说,他终于开始了行动。
目标其实是萨特·伯恩哈特吗……
叶伊赫站在离门口不远的马路边,敛眉沉思。
虽然不确定自己要做的好事是否与对方有关,但至少不能任由魏尔伦杀了他,不然伯恩哈特婆婆得多伤心啊。
今夜的云层厚重,不仅挡去了月光,连眼前的路灯也显得格外昏暗,更别提沿途还坏了几盏。
他既没有追踪的能力,也没有赶路的体力,想要追上已经消失的魏尔伦是不可能的——或许对方同样抱着这种想法,才会选择在此刻突然甩开他行动。
“到你出场的时候了,”
叶伊赫对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开口,用的却是俄语。
“阻止他。”
——两侧平整的土地上,忽然产生了砂砾震动的细微声响。
“啊啊,我尊敬的主人,您终于准许我为您献上自己的一切……”
带着歌剧般的抑扬韵律,语速却缓且轻,好似信徒在为神迹发出喜悦的低吟。
无数石块被无形牵引、聚合,最终在夜色下化作高挑而纤长的身影,月光般柔和的银色长发垂至腰间。
“大地之上,是属于我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