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们讲便讲云姑娘,如何谈及其他人?云姑娘后来到底如何了?”
众人便跟着嚷嚷补充:“云姑娘离了他们中的任一人,便不是那传奇中的云姑娘了。”
“云袖虽传奇,到底是一介戏子,哪里去认得这么多高门贵胄、奇才豪侠?怕有大半是你们这些人附会出来的,旁的不说,云姑娘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会连她是生是死也搞不明白?”
店小二端上来一坛酒,小心地接口:“那一桌靠窗的蓝发客人是当年正乙楼里拉二胡的小生,关于云姑娘的事是真是假,你们一问便知。”
便有人拥上去说明了来意,又倒了一壶好酒,那人方才凑过来,有些犹豫地开口:
“云姑娘原是名门之后,岱国四门的郴河云氏,只是不知何故,辗转后终于栖身戏台。那么多客人里,我印象最深的是那一位周竹屹公子,列位都知道的,周二公子是云姑娘的青梅竹马,在她及笄之年撰写了一则台本。”
“七年前云姑娘失去消息的那一夜,演的便是这一则《绛雪》。”
正文第2章楔子其二
语者话音一顿:“那天晚上是云姑娘最后一场演出,夔川豪贵连同凝碧楼总舵的三十二位要人悉数在位,还有七妖剑客那个疯子,正乙楼灯火通明如昼,歌吹之声洞彻,这一曲《绛雪》端的是曲折回环,峻拔恣肆——”
“此身未老江湖畔,恨见许,作幽泉散;
他已复栖尘缘散,上谒金桥、下拜四观;
我是耽耽紫陌朱颜事,一瓢三途倚玄元。”
那讲话的人提笔把这几句唱词写在纸笺上,又轻声念出来,语调悠悠如叹,满堂的人便纷然静默住了,似是遥遥忆起当年的台上低回宛萦的唱腔。
“云姑娘真是画里出来的人物,那日不过一身素色戏服,不施粉黛,却不掩绯绯芳泽,朱唇轻启处,满座人皆叹皆醉。只是到了这一句‘三途河畔倚玄元’的时候,杀伐之音顿起,台案上琴弦猝然崩断,云姑娘十指染血,衣带当风,执剑悄然静立。”
“而那疯子七妖剑客同样是白衣如雪,跃上戏台,容颜如煞,腰间忘痴长剑弹鞘应声而出,三剑铮然,凌厉地直攻向云姑娘,云姑娘也算是身手了得,缓过来后且战且退,几成僵局,直到那疯子割破了额角的血滴落在剑上。”
“那剑便发生了变化,一时竟殷红如血。”
“后来怎样?”有人急切地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