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淘气?”林望安阖上经卷,无奈地看着凑过来盯着他的少年,心下却是安然的。
在山上待了多日,谢羽总算不像初见时那样冷冷的,遇见道观里的其他师兄弟,也能颔首微笑着招呼,到他房里来的时候,四处顾盼,有了几分该是这个年龄的飞扬跳脱。
“我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把我扑倒在地,为什么不防备我?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救你?”一念至此,林望安奇道。
对面少年的脸色一霎沉下来,手指捻着袖口的卷云纹,良久,才道:“不知道为什么,直觉。”
谢羽撇撇嘴,拉住他衣袖,直直地与他对望:“你的眼睛里能看到我,所以我觉得你不会害我。”
“道长,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好看?”少年缓缓伸出手,悬停在他眼眸前,小心地细细勾画着。
“没有。”林望安一怔。他和谢羽离的这样近,少年人起伏的呼吸吹着他垂落的鬓发,灼热的温度居然连山间的清风都压不住。
面前的这个少年,不论从哪一点上,和他平日里接触到的人事,都是截然不同的。谢羽放松下来的时候,总是一副刁蛮淘气的样子,仿佛要把他在家里如履薄冰时未能展现出来的情绪,全部寄托在璧月观的居住时日里。
谢羽展颜笑起来,露出圆润的细牙:“没有人说那更好了,我现在告诉你——”
他拖长声音,凑过来,两手合并着按住林望安温软的脸颊,笑道:“你的眼睛是深碧色的,剔透澄澈,映着一天日光,像凝碧珠。”
“凝碧珠你知道吧?传说是崇明泉底鲛人的眼泪,可惜,现在鲛人被永远封印在那里,流传于世的只有十多只,凝碧珠也愈发珍贵。”少年话锋一转,像是炫耀一般说道,“谢府就有一颗,待我回去,把它偷出来送你。”
他说得高兴,随手捧起林望安放在案头的酒盅,仰头灌下,忽然重重地喷出来,面色涨红:“咳,道长,我说你这是什么酒!咳!”
随着他剧烈的动作,衣带翻倒酒盅,青碧的液体沾满了桌上的纸卷。林望安不觉细眉竖起,有些动怒:“谢羽,你就不能安分些吗?”他斥责着,一边认命地叹气,把少年扯过来,缓缓拍他的脊背。
对于他伸手触碰自己后背这件事,谢羽早已半点警觉都没有,甚至还颇为享受地回身蹭了蹭,苦着脸说:“道长,你这酒也太苦了,你平日就喝这样的酒?”
林望安拾掇着案上濡湿的纸张,头也不抬:“我平日不喝酒,这是我师傅自酿的,因为你来了,就去要了些。”
谢羽心情很好地抓住他收拾东西的手,朗声笑道:“哎,这酒反正也不能喝了,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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