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不爱男人,可是却可以理解,因为这样跟水钥天天相处下来,想不爱上这么完美的一个人还真难。
爱不就是比喜欢更上一屋,喜欢堡主跟爱上堡主不过是超过了区分的那条线,所以即使是男人又怎样,不过跟大家一样,都是跨过了寻线收不回来而已。
他能这么想,并不代人人都能这么想,这种事不能宣扬。
“小笑……我……”水钥欲言止,真的不知可以说什么。
骆小笑摸摸他的头,“你如果能跟堡主白首到老,我一定是最高兴的那个。”两人年纪虽差不多,不过他觉得水钥就像他的弟弟一样。打从第一会儿次见面,他就有一种见到自己家人的熟悉感。
水钥微笑,“那是不可能的。”这样的打算他也曾想过,事实证明只是他的幻想,根本不可能有实现的一天。
路小笑想安慰他,自己却先叹了一口气,他也知道事情的困难。“别谈这个了,今晚咱们堡内会有很爽的客人,四堡主不是要你弹琴娱乐客人吗?你准备好了没?”
“嗯!整天无所事情,除了练琴还是练琴,能不准备不好吗?”
“说的也是。”路小笑叹了一口气,无聊地跟钥一起拨弄琴弦。“小钥,你要不要看一下大夫啊?总觉得你的脸色一天比一天糟。”
水钥的身体状况,只有冉晨及冷啸天两个知道。
水钥抬眼,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他也感觉到不对劲,可是又没病没痛的,什么大夫。“不需要,又没生病,一个月前才刚让大夫瞧过。”
“说的也是。对了,反正你也没事做,哪天我们去市集逛逛好不好?”老待在堡内,人也是会发霉的。
“好啊!”上次啸天只带他看了一下,这次他可以好好地看一看,顺便还打听一下消息,他想知道二哥是不是也来到这个个时代。
今夜的啸龙堡,一反往常的很热闹,来些地做客和客人来自京城,与啸龙堡有生意来往,也是几位堡主的好友。
水钥一直等到晚膳过后,吕念涵才要他带琴到大厅。
甫进大厅,就瞧见主位上的冷啸天,水钥心头重重一震,忙垂下浓密的眼睫不敢多瞧。
“听说这位乐师是穆天乔的小儿子吗?”吕念涵的闺中好友伍芙蓉早从好友口中听闻这男人的美丽,方才乍见时,仍感到目眩心摇。伍芙蓉美p口流转,瞧见好友的怨、冷啸天的专注,就连自己的未婚夫似乎也被迷去了心神。
听见她的话有几人皱眉,几个讶异、几人高兴,就只水钥一人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一点的反应也没有。别说他没专心听伍芙蓉的话,就算仔细听,他一时之间恐怕也想不起穆天乔是何等人物,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冷啸天不高兴她说的话,但对水钥的无动乔衷感安心。
还没人来得及为月钥说几句放,他修长的手指已经简单地拨动根琴弦,一一调整琴音。他不知道古代的礼仪是什么,单纯依照以往他办公奏会的方式――上台,确定音准,然后乐响起。二十世纪的演奏家是被人尊敬的行业,尤其他及父亲都是被尊为音乐界才子,他没想这时代的乐师地位如何。
今天,他不想弹奏古乐,他们不高兴听就算了。现在的他只想弹奏他跟爸爸写的几首曲子,他好想他们。
曲子的第一音还没弹出,在场的人已经可以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哀愁,第一首曲子史为“寒月秋水”
水钥的琴,啸龙堡里的人都听过,可是他从来不曾弹奏过古乐以外的曲子,今天是头一遭。这时大家才知道,以前他拨弄琴弦真的只是在练习,而不是演奏,听起来固然动听,却无法锁住人心。
可一首寒月秋水硬是将在场所有人的心给扯紧,随着琴音陷入秋日即将凋零的衣伤,耳边的似乎可听到溪水潺潺带走片片枯黄,一首优美的曲子,除了凋零不再表现其他的情感。
曲落,第七弦沾染一抹艳红,小小的一个改变,足以变化琴音。
水钥露出一抹美绝天人的微笑,擦去弦上的艳红,也不理指尖的红液,下首“消逝”需这样的改变。
那是他自己发现的音调,偶然发觉牺牲竟能带来如此变化,而且是美得凄凉的乐音。第一次弹奏是在十八岁的发表会上,还记得隔天的报约纸竟然用了“琴泣血,人落泪”的奇怪标题。那一次的发表会上,听说所有观众是带着泪回去。
这一次人以很平静的心看向冷啸天,笑着开始弹奏这一首漫长而自虐的曲子。说自虐一点也不为过,上一次他弹完这首曲子,可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手才恢复原状。
红色的鲜血就如同花瓣洒落,一点一滴落在弦上,随着挑捻拨捺颤动飞溅。有人问这首曲子鸟何如此激烈,他回答:“花在凋谢的前一刻了美。”
放弃使用指爪,是为了能更感受那份震动,也因此让柔细的十指无法承受。
如同那一次演奏会,在琴音结束之前,所有人皆无法控制的落下泪,这是不属于人间的魔音。
琴音结束的同时,最高扬的音绷断最后一要弦,划过右掌留下道红痕,血液自伤痕流下。
看着自己的手,水钥的心神起了恍惚。
他一直觉得这双手不是他的,可除了指节不明显之外,再出找不到其他的不同。但是他现在想的手掌留下一道伤痕,尽管动手术后已经不明显,可细看之下仍能找出,而这双手没有,没有那一道伤痕。
这不是自己的手,这身体也不是自己的。但如果不是,为何又会相像?自己的身体又在哪里?
一瞬间,四周的景物都像是个幌子,连自己都是一场骗局,他混乱了。
“钥!”惊见水钥握着自己的手起身奔离大厅,脸上的恍惚不安令人担忧,冷啸天不管这多日来的躲避是为什么,赶紧追了上去。
“他不像是这凡间的人。”伍芙蓉的未婚夫魏青好不容易从音乐里回神,但仍有些陶醉在方才的乐音之中。
听见他的放,一旁的冉晨风脸上浮现一阵忧虑。
水钥像是凭空出现,人美如天人,弹出的乐音似天籁,再加上他异于常人的身体状况。同样的感受,他比魏青更加深刻。
水钥不知自己是为何奔跑,也不在乎自己是往跑哪里,突然领悟到事实令他惊慌失措。
这身体太像自己,才会使自己一直没有察觉,可这真的不是他的身体,虽然很像,可是不是他的。
不能跑步的身体怎堪他如此折磨,才一下子,胸口传来的疼痛提醒他这身体自己一样也有心疾,而且还是不曾动手术的。
好疼,好痛!疼得他连呼吸都有了困难。水钥急急的喘息,想替胸腔塞进一点空气,可这身体同样不只是心有问题,肺脏同样不人全,如何也无法为自己多吸入一口空气。
冷啸天远远就看见白色的人影蜷缩在廊柱下,颤抖的身形显示主人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