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入夜，临渊城降下了一场小雪。
医馆后方的房舍内，火盆中木炭时不时爆出火星，祝寒月此刻挽袖站在桌前，神情专注地看着放在桌上的一块方木枕。
“呼……”
轻呼出一口气之后，她手立作剑指，抬手朝着枕头上戳去。
手臂虽是骨瘦嶙峋，但指落的却是相当有力且迅。
哒——
一声脆响后，那块方木枕头上便出现了两道小小的凹陷。
祝寒月看见后，顿时眼睛一亮，按捺不住地就转头看向一旁的许牧之，说道：
“山神大人，您看我学会了！”
“不错。”
许牧之亦是满目欣慰。
下午过来之后，他就开始手把手地教祝寒月开脉。
这其中最重要的点穴手法，他本想着这丫头得练个两三天去了，却也着实没料到，仅仅不过一下午的时间，她还真就学会了。
同样都是仙命，这丫头和洛竹音可是一个天一个地的。
许牧之点了点头，而后便走到了屋子的床榻边上，扯下自己的腰带系绳子，将上衣从肩膀滑下，露出他上辈子坚持健身的精瘦上半身。
“那就开始吧……”
“啊？”
祝寒月哪儿见过这阵仗，吓得瞬间不知道自己的视线该往许牧之身上哪里放。
她不敢看，但是本能的视线又有些挪不开。
脸颊瞬间像是煮熟了一样，从耳根直接红到了领口，最后干脆直接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从指缝间偷偷去看，以掩耳盗铃，让自己稍微心安理得一点。
“……”
许牧之脱去上半身的衣服，转头看去，瞅着这丫头居然如此害羞，顿时有些好笑：
“行了，多看几次就习惯了，过来。”
“啊……”
祝寒月咽了咽唾沫，完全不知道许牧之要做什么，但稍稍屏息给自己打了打气之后，便也是主动上前去，有些扭捏地垂下头来站在许牧之跟前，弱弱地问道：
“山神大人……您……您这是要寒月伺候您入寝？”
许牧之听得此话，一脸无语，抬手就敲了一下她脑袋：
“之前不是说了，什么妻室妾室的，都是洛竹音那丫头的一面之词，我从没有说过。我救你，单纯就是个眼缘。而且，我可不需要你这么一个小丫头来侍寝。”
“啊……那您这是？”
“喏……”许牧之用眼神指了指早些时候，洛竹音从斩妖司给他拿回来的两枚妖丹，道，“我需要你帮我开脉。”
“啊？！”
“此前教了你点穴，也同你说了那七十二处穴脉的位置。这学以致用，那也得用用看，一会儿你就用我教你的办法，点我身上的七十二处穴道，顺序别错了。”
许牧之的语气仿佛就像是喝水吃饭一样的平常。
但落到祝寒月的耳朵里，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刚刚明明许牧之对她说，若是开脉失败，轻则以后永远无法下地走路，重则当场经络聚碎七窍流血而亡。
而她也才刚刚学会点穴，也刚刚将那七十二处穴道的位置背了下来。
她这如何敢啊……
“山神大人，我……我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
“山神大人，我才刚刚学会，也没找别人试过手。万一一会儿失误了怎么办？您此前说过若是开脉失败……”
许牧之微微耸肩，平淡地答道：
“我为灵躯，就算失败了也不会有什么事情，你就放心大胆的弄便是。”
“可……”
许牧之看祝寒月有些犹豫，便给了她一些时间，自己则是走到那两颗妖丹的面前，伸手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