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和我讲电话专心一点。就算要一边聊天一边做事,你可以戴耳机呀。”
“耳机有,不过电话没地方放。”他答道,“我刚冲了凉,就围了一条纱笼,你说手机放在哪里。”
叶霏走到收银口,正好看见那一排小盒子,想到穿纱笼的陈家骏,轻声嗔道:“流氓。”
他低声笑着,“谁流氓?纱笼么?我还是你?”
“我在超市呢,周围好多人,不要逗我!”叶霏脸上一热。
“又去超市买吃的?”
“是啊,不过是给你买。”她嘻嘻一笑,“你不是喜欢吃小核桃和牛肉丝么,我这次多带点不同口味的。”
“还有一个月呢。”
“是呀,所以觉得自己来早了。”她叹了口气,“时间过得真慢呢。”
陈家骏很想穿越电波,去拥抱一下他的小姑娘。他顿了顿,“叶霏,和你说件事儿。”
“嗯?怎么了?”
“是这样……你丢的手链,找到了。”
叶霏惊喜,“呀,居然找到了!是你在海里发现的吗?太不容易了,我以为不埋在沙子里,也有可能被鱼吃掉呢。”
“不是我,是朋友。”
“不管是谁,反正找到了,下次带给我吧!”叶霏笑起来,“我就不用每天摸着银项链了,都要被我摸黑了。”
“上面的小贝壳裂了,我找朗利给你买条新的吧。”
“不用。”叶霏毫不介意,“能找回来我就很开心啦,那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意义不同,我不要换。”
“嗯,不换。”
“朋友还问我,鸡蛋花项链在哪里买的,要我帮着带回来。”叶霏嬉笑道,“我才不想带,是不是有点太小气了?”
“还有其他漂亮的,海豚,小鱼,海龟,下次多买几条,你拿去送朋友。”
“不,不用你买,我来买!”叶霏果断答道,“你买的,只能送给我一个人!”
陈家骏笑起来:“好,都送给你。”
叶霏兴致高昂,拉着他问东问西,恨不得现在就商量出在新加坡的日程细节来。陈家骏一一作答,她清脆的嗓音里藏不住的快乐,让他不忍心将一切和盘托出。
刀疤暂时离开海岛,去医院照顾母亲。
克洛伊提前结算了这个月的工资,预定了返回西雅图的机票。
邱美欣第二天便离开海岛,已经飞往新西兰。
而他,收到了一位陌生律师的来电,对方称受到林达明的委托,作为他的全权代理人,与陈家骏商议潜店合同续签一事。
律师的声音冰冷而程序化,他说,林达明无心继续运营潜店,会将手上的份额如数返还给陈家骏,希望他在本期合同到期前,尽快找到新的合作方。
只剩下不到三个月的时间。
☆、(下)
叶霏参加的学生交流活动如期举行,论坛进行了三天,场地便设在新加坡国立大学。同行的不少学生是第一次来东南亚,从上了飞机开始就兴致高昂地聊个不停。从樟宜机场到市区的大巴上,眼前尽是整洁的街道,高大葱茏的热带乔木,满眼的绿意生机盎然。
众人说笑的声音传入耳中,一向活跃的叶霏却有些情绪低落。
眼前的热带景象对她而言并不陌生,但是这座高效精密的城市却显得有一些隔阂感。她想念碧海白沙的小岛上那些简单粗糙的小木屋,想念边境小镇上染了岁月痕迹的老旧骑楼。
上一周她收到陈家骏的电话,说受到汪晋才的邀约,要出席一场重要的培训交流会,时间正好和她前往新加坡的日期冲突。
叶霏的语气掩不住失落,但是想到他正在筹划参加课程总监培训,为了今后的职业发展,也需要和圈内人士互通有无,增进情感。她不想拖后腿,让他为了自己的小情绪而分心,便故作洒脱地说:“好呀,那正好,我可以和大家一起去crkeay(克拉码头,河畔有众多酒吧),免得你又拦着我。”
“不许多喝。”他语气颇为认真,“喝多了误事。”
“嘻,山高皇帝远,你就管不到我啦。”叶霏笑道,“都是各个学校选出来的哦,形象不会太差,我要去看看有没有帅哥。”
他应道:“去就去,我天天都在看帅哥。”
叶霏笑出声来,“你不会是说照镜子吧,自恋!”
“我是说海边。”
“没发现,看他们都差不多。”叶霏柔声说,“我觉得,他们都没有你好看。看你就够了。”
“看够了?”
“好啦好啦,是看不够。你的中文理解能力有问题!”叶霏想,就算看不够,这次也看不着啊,心情又低落下来。
论坛一共进行了三天,早晨七点多就在酒店大堂集合,一整日的讨论安排的满满当当,晚餐就成了大家自由交流的时间。夜里九点才能回来,经过了一天的高度紧张,叶霏已经困乏得看到枕头就想扑上去,加上有室友在,说话不是很方便,也没和陈家骏怎么联络。
第三天下午的闭幕式之后,在酒店的宴会厅准备了丰盛的自助晚餐,所有参会的学生,担任点评和指导的学者,以及基金会邀请的商界同行都受邀出席。
大厅里灯火通明,取餐台上东南亚各地美食一字排开,叶霏恹恹地提不起食欲,随便看到什么,就会想起曾经在什么时候、哪种场合,和陈家骏一起吃过。哪怕是一盘普普通通的炒饭,也会想到第一次在潜店帮忙时,趴在桌上睡着了,醒来时面前摆了一盘炒饭。他就坐在桌子另一端,冷着脸,一副对她不屑一顾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