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也不信,面色有些难看,“查到什么没有?”
“属下无能。”王全面上的愧色更浓,“这人一死,所有线索都断了,就连她身边亲信都不知道她的买家是谁。”
侯爷不由得恼怒地看向一旁的石奎。
石奎摸了摸鼻子,干笑道,“侯爷,可能真是个意外,即使不是,这娼门里见不得人的勾当多得很,说不得她是因别的事被人给灭了口。”
侯爷看向沈熙,“人死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沈熙沉吟半晌,她虽恨楼妈妈逼死二娘,可听到她的死讯,心里对她的那点恨竟一点一点消失,剩下的却是一肚子的怅然若失。
“人死了,那便算了吧。”
“留一个人盯着卢家的案子,剩下的人全回来吧。”
侯爷吩咐地上的王全,紧接着又上去一脚,“回来给我好好操练,这么点小事都办砸了!我看你们是太闲了。”
见沈熙依旧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又一巴掌拍在她的头上,“走,去练武场!”
三月之期已到,如今,正是秋高气爽打马时。
练武场上不光站着侯爷和几位公子,就连老夫人和沈缈也来了。
沈缈早跟沈熙混的熟了,知道她今日要跑马射箭,当即缠着老夫人就过来了。
沈熙看了眼场中,又看了眼桌案上摆放的两坛太湖白,笑了笑。
侯爷虽说比她长了几十岁,可这争强好胜的性子,连她这个年轻气盛的都甘拜下风。
石奎说只要骑马射中箭靶即可,十十中便是沈熙赢,若有一箭落空,便算她输。
如今靶子不见踪影,场中央十几个棵大树围成一个巨大的圈,里面横七竖八躺了半人高的树枝枯藤,繁茂的枝叶间隐隐看见活物的身影,身后的桌案上放着一个香炉,里头插了根未点燃的香。
见沈熙朝他看过来,侯爷理直气壮,“当初咱们说的可是弓马娴熟,不用活物怎么能看得出?再说,真要带兵打仗,谁会傻站着等你慢慢瞄?”
看她下撇的嘴唇,侯爷瞪眼,随即又叉腰笑,“怎么?怕了?若是怕了,早点开口,我给你换个简单的,不过嘛,这赌注可就得换了。”
这话说出来,不要说老夫人,连石奎都替他臊的慌,沈缈更是拉着老夫人的袖子急得直跺脚。
“怕嘛,倒是不怕。”
沈熙懒洋洋地道,“就像祖父您说的,难度比原来增加了,筹码也得增加才是!”
这话一出,侯爷顿时哑了声,石奎却悄悄冲她竖了个拇指。
不等侯爷开口,老夫人就高声喊道,“祖母给你填个彩头!”
说罢,让沈缈将一枚龙凤呈祥团龙佩放到了托盘上。
侯爷见到那枚玉佩,脸黑了黑,瞪了老夫人半晌,却在老夫人的眼神中从怀里掏出另一枚团龙佩来。
两枚团龙佩放一起,竟是一阴一阳。
沈熙一看立刻来了精神,却听侯爷冷笑,点着托盘道,“太湖白是我出的,玉佩是我和你祖母给的,你可是半根毛都没出,我可是听说你最近手头宽裕得很。”
因老夫人给了两千两,她让猴子出去打探铺子宅子的价格,没想到,侯爷竟知道了。
沈熙也不解释,回头吩咐了一句,猴子立刻转身就跑。
等回来时,托盘上多了一块绿莹莹的玉蝉。
侯爷气得仰倒,正要说话,却被老夫人一句话给噎住了,“我瞧着玉蝉挺好,水头足,不比我的玉佩差。”
沈熙冲着老夫人笑了笑,见一旁的缈儿捂着嘴乐,冲她挤了挤眼。
沈源禁足了三个月,刚放出来就被沈煜拉过来看热闹,却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只在老夫人那一声仨儿中,抬头看了老夫人和沈熙一眼,眼中的妒嫉和不甘一闪而过。
他是这府里的三少爷,是父亲的长子,祖母却从没这么亲热地叫过他仨儿!
这些年,不光自己,他们兄弟几个,哪个能日日进祖母的荣恩堂?
他沈熙凭什么一来就抢了他的身份,一来就得祖父祖母的青眼?
沈珏看着前面几人的互动,眼里闪过一丝艳羡。
他是父亲最得意的儿子,可在祖父面前,却大话也不敢说,更不要说跟祖父这样你来我往讨价还价了。
沈煜却早跑到沈熙跟前,一边围着沈熙打转,一边偷偷跟她咬耳朵。
“三哥,我打听过了,总共八只野鸡,两只山羊,你可得看准了!还有,祖父只给你十只箭,多一只都没有!不过箭都是细杆黑羽箭,没问题!”
沈熙朝他点点头,笑道,“多谢六弟,我知道了。”说罢,翻身上马。
侯爷见她上马,立刻高声吩咐,“快,点香!”
话音未落,沈熙早已飞奔出去,挺直腰背,拉弓瞄准,再松手,一只探出半个身子的小山羊便应声倒地,几只野鸡受了惊吓,扑腾翅膀从树枝间飞出,转眼又藏进那一片绿里。
沈熙骑着马在场中转圈,马蹄的踢踏声在场中忽急忽慢地响起,不时有一只两只野鸡飞出,转眼却又被箭射中落地。
场外的人看她出手必中,转眼间便射中一只羊,五只野鸡,一时间心思各异。
又绕了几圈,树枝间再没了动静,香却燃了大半。
她从马背上的褡裢里掏出一把碎石,冲着最为繁茂的两棵树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