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能如此做?怎么能?
他跟少爷两个都是男人啊!两个货真价实的男人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想到就让他觉得亚心污秽。
“襄大哥……我跟映砻都非愚人,不会刻意选择不该的一条路走,可惜感情哪能照自己想的路子走?你以为你家少爷之前为何困扰,我又为何自残?都是因为明白事以至此,心无法挽回。”
“你说的我都不懂也不想懂,我只明白两个男人说什么都不该在一起,不该以这等夫妻的形式在一起。”
“这我明白……”
“你明白?明白就该离我家少爷远远的,最好老死不相见,你无依无靠、无家人拖累,可少爷不同,你别拖他忍受众人指责。”
赵爰在坐榻上坐下来,幽深黑瞳如静逸的无波湖水,一点也不曾为他的一番话掀起涟漪。如果乌映砻现在就站在他面前,必然会露出怒容,硬将那份出尘恬然给摇散。
“会的,等映砻成家那日,我会离开的。”离开到任谁也寻不着的地方,再也无人可臆测两人之间的关系,为他留下一份清静。
“我宁可你现在就走,在众人都还没发现之前离去。”
赵爰垂下眼,左手抚摸从刚刚就一直坐卧在榻上的雪雪。
雪雪仰首一望,起身步到他怀里蜷卧,眯上双眼前不忘瞪乌襄一眼,好似方才两人的对话它都晓得,全听在耳里。
虽然仅是微微牵动一下唇角,然赵爰的确是笑着的。
“我就这么点愿望,你连这份奢求都不愿给我吗?”
人是说着话,心神却不知飘向何方,赵爰的那抹笑意挂在无神的脸庞上,带了点淡淡的哀伤,淡淡的不舍。
乌襄咬牙,猛地转身走出房间,怕再继续看着那张惹人怜惜的容颜,心就跟着软化而失去坚持。
赵爰纤细的左掌继续抚摸着雪雪柔滑的狐毛,一滴水珠落在银色毛皮上,令赵爰愕然。久久,他才发觉乌襄的远去,才发现那颗水珠竟是自他眼里落下。
真丢脸呵!一个大男人哭什么?
第二颗水珠消失在雪雪的舌尖,四目凝望,赵爰弯身将脸庞埋进温暖的毛皮里,泪水一起滚落。
“小伙子,你相不相信这世间真有长生不老?”
瞠大双眼,赵爰着实被这个突然出现在他眼前、有着一头白发却貌如十七、八岁的青衣人给吓到了。
刚刚他只不过弯下身拿起掉落在床榻下的书简,起身的一瞬间,原本只有他一人的房里突然多了这么一个人立在跟前。
看他一直没有回答,青衣人眨眨眼,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天啊!我还以为大概只有乌家那大块头才会把人利用完后丢到一旁就忘记,难不成你这小伙子也是?我老人家还以为你跟那大块头不一样,必定是个懂得知恩图报的少年,尤其又生得如此俊俏,老天还是有良心的,造了个这样可爱的孩子来感激我,结果竟是我年老眼花,心更是胡涂,看了半天,还是一个连自己恩人生啥模样的都不晓得的没心肝、没天良、没……”
“老丈,我记得您,我没忘记。”赵爰本是想等他数落完再回话,不过听了那么久,看来神医是没打算停止,只好赶快把话插进去,阻止他在再发出那听不出来是哭声还是笑声的埋怨。
神医眨眨他骨碌碌的双眼。“你真的记得?”
“真的。”赵爰马上保证道。“不过神医您是怎么来的?怎没人通报一声?”
这问话像是问到了他得意之处,神医立刻露出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笑容来。“人人都以为我的医术高超,其实我真正高超的哪是医术,而是武功。这医术呢,老朽自而立之年方始接触,可武功却是从小练到大,六十年的研习哪能跟九十年的劳苦相比。老人家我跟风一样就这么大剌剌地从那些侍卫眼前飘过,他们连影子都没瞧见半个,又怎知我的来到。对了,小伙子,你的手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