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映砻扬眉,既好气又好笑的看着慌忙跪地替赵爰求饶的好家仆。
他这主子的形象已经坏到如此地步了吗?连问都不问一声就认定他想对赵爰做出什么恶劣的行为。
“闭嘴!”
听见主子严厉的声音,乌襄颈子不禁瑟缩一下,脑海里已经先拼出一幅脑袋落地的血腥景象。“少爷……小的只是希望……”
乌映砻叹了一口气。“你哪一只眼睛看见我对他做了什么坏事?”
乌襄仍带点畏惧地缓缓抬头,先仔细瞄了炕上的赵爰一眼。
小爰脸色跟以往一样苍白,不过他的神情并不痛苦,难道真的只是自己胡思乱想而已?
“没有,少爷。”
“你先起来吧!”他没有对跪着的人说话的兴趣。
“是!”乌襄很快地站起身,面又眼睛偷偷在主子与赵爰两人身上打量。“少爷,小爰他……”
“他正病着。”
“小的知道,他已经不舒服很多天了,只是一直撑着不说,他会没事的吧?少爷?”
“我不知道。”乌映砻为赵爰盖上被子,感觉到被下的身子越来越烫。
药还没熬好吗?
乌襄瞧见主子温柔的动作,不禁开始怀疑,当初真的是主子下命令要李管事折磨小爰的吗?
“少爷,您……您为何要那样对小爰,真的是因为他是赵王的儿子?”自己明知在奴仆不该过问主子的行为,可是为了他的好兄弟,乌襄全豁出去了。
乌映砻目光转而冷冽,看不出一丝情感地盯着乌襄瞧,瞧得他背脊发凉。
“你认为我不该这么做?”
明知道这时候说实话对自己很不利,搞不好明年的今天就将是他的祭日,不过话都已经说了,当然没有再收回来的可能。
“是的,小的认为少爷不应该如此对待小爰。”娘啊!儿子没法奉养您终老,您可得原谅啊!
他仔细看着乌襄,许久,瞧不出神色地转首望向赵爰。“为什么?你难道忘记你爹是怎么死的吗?”乌映砻永远记得他被火活活烧死的双亲,记得在敌人折磨下坚勇不屈而死的手足。
“小的当然记得,我爹是死在乱刀下,最后连尸首都不得全。”
他怎么可能会忘记,死的人可是一直疼他如宝的爹爹啊!
“不过这和小爰一点关联也没有,乌家被灭的那时,他不过才几岁,别说是参与这件事,恐怕连听都听不懂大人在说些什么。
何况他爹杀了我们的亲人,我们不也同样满手血腥杀了他的家人、毁了他的家吗?我娘说真要计算仇恨的话,如何也算不清。在战场上每个人都是为了回去见自己的家人而杀人,可是有没有想过那些死在自己手里的人同样想回家,同样有家人在家里等着他们。”
乌襄当然明白身为臣子就必须为国尽忠,一旦上了战场,命就不是自己的了。可他也常常想,为了尽忠,他们手里毁了多少等待团圆的心?他在家里等待过上战场的爹归来,那心情他懂得。
乌映砻听了乌襄的一番话,不禁深思:没错,他也杀了他的家人、毁了他的家;他记得为了报仇,手中死过多少个赵家人,他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