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轻窈笑说:“以后若是有机会,还请姐姐陪我一起出去玩。”
贤妃一静,却是没说话,她们心里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却没人说出口。
“原本咱们投缘,我还想着你能多陪我玩,结果没几日就要搬走了,”贤妃换了个话题,“心里觉得怪舍不得的。”
是啊,同总觉得有些怪异的郑婕妤相比,苏轻窈现在反而更舍不得她,看她每日孤零零坐在寝殿里,一天天熬日子,就觉得心里难受。
“我也舍不得姐姐,等搬了家,也会时常过来找姐姐玩,还望姐姐不嫌弃我。”苏轻窈道。
贤妃摇摇头:“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我一直很喜欢你啊。”
苏轻窈突然听到她的告白,不由有些愣神,少卿片刻,竟是红了脸。
“姐姐不许拿我寻开心,真要不好意思的。”
贤妃忍不住笑起来。
这宫里,其实没有什么人愿意找她玩。
太后对她是很关心,可碍于身份,不能亲自来绯烟宫看望她,只能时不时打发宫人过来慰问。其他宫妃也都不熟,她病得时间越长,门庭就越冷落。
便是自己宫中的郑婕妤,也不过逢年过节上前殿坐一会儿,连茶都不在这里吃。
她知道人人都嫌她晦气,嫌她病歪歪的没福气,她头二十年也是如此过来,便也不曾伤过心。
只不过,苏轻窈搬了过来。
贤妃以为她会跟郑婕妤一样,只做些表面功夫。一面要巴结自己,一面又不想过来这闻药味,隔三差五打发人送些东西来,便已经算是很有心。
但苏轻窈却根本不是如此。
她会趁着上午阳光好的时候,过来陪她说话,跟她玩一局华容道,或者让小宫女投壶,她们赌点。
以苏轻窈的荣宠,根本不用求贤妃什么。
她家里远在南阳,并未求京中差事,她自己又有陛下和太后看顾,宫里上下都没人敢惹,更不需要上她这里拜码头。
能隔三差五过来陪陪她,还就是真心怕她闷,来跟她找乐子的。
贤妃是身体孱弱,不怎么出门,可她并不傻。一个人到底如何,一两日看不出来,日久却见人心。
贤妃心思细腻,敏感聪慧,郑婕妤对她到底什么心思,多见几回,大抵就能明白。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明晃晃写着嫌弃二字,她嫌弃贤妃,贤妃自也嫌弃她。
是以无论她如何巴结,贤妃都没往家里带一句好,郑婕妤所求的事,贤妃也不给她办。待苏轻窈搬进来,贤妃更是把管宫大权直接交给她,不再让郑婕妤插手。
她是真的没想到,苏轻窈竟是这种性格。
活泼可爱,不拘小节,却又沉稳大气,遇事不慌。她能走到今天,绝对是因为太过讨喜,让陛下割舍不开。
就连心房深重敏感的贤妃都能喜欢她,又有谁会不喜欢呢?
想到这,贤妃就又笑起来:“以后你自己一宫,就要自己给自己操心了,其实也挺好的。你把景玉宫想成自己的家,住起来就会更舒适。”
贤妃说话很慢,声音也很轻,苏轻窈却是听得异常认真。
“我都听姐姐的。”苏轻窈道。
贤妃偏过头看她,见她面色红润,笑容满面,端是青春年少的活泼样子,心里倒是有些羡慕的。
她从未有过青春年少时,仿佛一生下来就终日躺在床上,靠着各种各样的苦涩汤药续命。
“你这样真好,”贤妃扭头看着窗外,“正是一日好时光啊。”
苏轻窈浅浅笑了:“姐姐每日也好好吃药,多用些饭,等过了这个冬日,来年开春就能好了。到时候我来请姐姐出去玩,咱们去御花园赏花,姐姐可要答应我。”
贤妃用尽全身力气点点头,道:“好,我等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