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民夫有劫后余生的喜庆,倒是忘记了询问事情的来由,唯一还记得的便是前方的禅院内合该有温热的饭食,和足以避雨的茅屋,有节奏的号子声响起来,独轮车缓缓的在山道上留下薄薄的印迹,不久之后便被雨水冲刷的一干二净。
一场雨足足下了七天,待到太阳重新露脸已没了早些时候的威力,秋后的秋雨是一场雨一场凉,众人在守望山寺里又呆了两天,侯到路上完全干了,这才又重新上路,这么一耽搁,回到蒙镇的时候比预计的迟了足足七天,一来一回足足花费了一个月。
一回到蒙镇,梁悠便迫不及待的先往家中赶,张大胡子知道她急用钱,倒是豪爽的先掏了些钱与她给父亲买药,这会儿也顾不得先去东家报道了,直奔小武住处,太阳虽还挂在天上,时辰却是不早了。
前后一个月,蒙镇上的人也许还无察觉,只是梁悠却是觉得自己像是经历了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一般,往日纵横商场的那般快意又回来了,当然,这会儿更多的是对家人的担忧。
刚走到小武所住的那条小巷口,就瞧见欣儿拎着篮子满脸笑容的走出来,瞧见黑瘦了一圈的梁悠,脸上的笑容便僵住了,冷哼一声道,“哟,梁先生还知道回来呀?小姐可是寻了您大半个月了。”
梁悠笑笑道,“我不回来武管事岂不是被你勾搭跑了?”
欣儿被人戳破心事脸上一下子涨的通红,怒的扔下篮子张牙舞爪的便要扑上来,梁悠往后连退几步,急急的道,“我也不与你争男人,如今也不在杨府做事,你又何必处处与我针锋相对?”历了生死,梁悠对这些女人家的小心思觉得特没意思,倒不像从前那般无所事事便想刺她一下。
欣儿闻言愣了愣,跺脚道,“谁与你争男人了?也不瞧瞧自己有没个女人样?”
梁悠道,“你既知我没个女人样,还担心什么?我寻武管事是有正经事,你若不信大可跟着来呀!”
欣儿还想否认,梁悠又道,“武管事在我面前念着你的好,你我二人起了间隙他在中间很是为难,你就舍得?”
欣儿略微迟疑了一下,突然听见背后的脚步声,扭过头,小武正从门内走出来,不由得跺跺脚咬牙飞快的跑开了去。
梁悠见状大笑起来,突然间觉得这丫头单纯的挺可爱,虽然之前有帮人陷害她的嫌疑,这会儿却是小女儿态毕露。
“什么事笑的这么高兴?”小武不解的问道,“她怎么了?”
梁悠摆摆手道,“没事,我问她是不是来给你送东西,她就红着脸跑了。”
小武不解的摸摸鼻子,搞不懂给他送东西这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过这两个人一向不合,见面了有这种结果也属于正常,他最不能理解的就是欣儿明明每次都斗不过梁悠,还是乐不思彼的一再挑战,还真是越挫越勇。懒得理会这些,反正说也说不过梁悠,只有转移话题道,
“你可算是回来了!小姐寻了你大半个月,还派人去了你家,我瞧着瞒不住,就给你爹说你进城寻活了,伯父发了一顿脾气,好歹还是帮你瞒着小姐,这次你回去怕是会有苦头吃。”
“呃?”梁悠不解的问道,“小姐寻我?莫非是工地上出事了?”
小武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小姐吩咐,你若回来便让你尽快去寻她。”
正文冤家路窄
夕阳余晖中的杨府一如既往的忙碌,炊烟升起,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吃食的味道,梁悠这会儿才感觉到自己饿了,回来以后马不停蹄的在外面转移。
本意是亲自回家一趟与父母解释清了这件事,想道杨娇寻她必有要事,梁悠唯有去寻了同村在镇子上干活的志哥儿又细细的交代了他一番,托他将钱和药带回去,这才回到杨府。
本意是寻杨娇,不想杨娇竟然不在家中,梁悠唯有到新来的那位先生房里坐了片刻,问她杨娇寻她有什么事儿,那位先生只让梁悠安心候着,梁悠见状便回房去收拾东西,如今杨娇虽没有明言,梁悠却是觉得自家再在杨府呆下去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意思。
好在梁悠在杨府的东西并不多,她离开后一把大锁将房门锁了,这会儿回来瞧见满桌的尘埃,梁悠摸摸肚子,决定先去街口吃些东西回来再做收拾。
还没推门出去,便有脚步声走过来,只消一听便知道是欣儿的,唯有这个丫头喜欢有事没事往这边跑,梁悠将头探出门外,正要开口,却是微微惊讶的瞧着她手上拎的篮子,“你这是做什么?”
欣儿的脸扭曲了一下,兴许是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最终还是板着脸道,“听说你回来了,便与你送些吃食。”
梁悠微微一愣,扬起笑脸来,一手接过欣儿手上的篮子一手挽着她往屋子里走,“劳累你了呀!我还正说要出去吃呢。”
欣儿瘪瘪嘴道,“你是与张大胡子出去发了笔横财,瞧不上厨房里的清粥素菜了吧?”
梁悠的手顿了顿,将篮子搁在一边,开始拎了张抹布出来打理小几,将几个饭菜摆上桌问道,“你可吃过了?”
欣儿道,“吃过了。”
梁悠知道她是肯定吃过了的,问问也不过是客气罢了,闻言便端起饭菜吃起来,一边吃一边寻思着欣儿是如何得知她与张大胡子出去的,这事儿她瞒着人,谁也不肯告诉,就是怕走漏的风声,东家这边不打紧,家里两位不好交代。
梁悠吃饭,欣儿却是坐在那里,东瞧瞧西瞧瞧,不时不搭调的问她几句,知道她来寻她必有事,不过男女之事儿她怕是帮不上忙,欣儿不提,梁悠也乐的装糊涂,端着碗埋头苦吃,欣儿是个藏不住事儿的,瞧见梁悠吃完了,终究忍不住道,“我问你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