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顿时吓了一大跳,腾的站起身:“好好的怎么会见红?要不要紧?”
小丫鬟吓的直哭:“也不知道怎么着,就是才刚奶奶从太太那里回来,就说觉得身子不大舒服,又说头晕疲累的很,我们伺候着奶奶睡下,不大一会儿奶奶突然叫着疼,我们赶紧跑进去掀开被子一看,床都染红了!”
贾母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幸亏是黛玉和薛宝钗眼疾手快急忙扶住了她,王夫人劝道:“老太太先别着急,先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对、赶紧过去看看。”贾母脸色难看,手有些颤抖的拄着拐杖就要往外走。
黛玉和薛宝钗见状也不敢松手,一路紧紧扶着她,生怕贾母再摔倒。
一行人呼啦啦又全往王熙凤的院子里而去,到那里时看见邢夫人已经早去了,此刻正站在院子里扯着声音骂骂咧咧:“早跟你说过既然有了身子,就不要再逞强斗狠,你非不听,如今把个好好的男孩儿给折腾没了,你这会子不威风了?现在哭有什么用,早干什么去了……”
“够了!”刚进院子就听了一耳朵的贾母沉下脸,冷冷喝了一声。
邢夫人这才看见她们,连忙住了嘴,过来讪讪道:“老太太。”
贾母瞪了她一眼,想说几句现在又不是时候,只得深吸口气问道:“里头怎么样了?”
邢夫人眼角流露出一丝掩盖不住的幸灾乐祸,语气却装的十分难过:“太医才来还在里面诊治,只是说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
从王熙凤怀孕之初,太医就曾诊断过她这一胎必得男孩,不管是贾母还是贾琏等人,心里都对王熙凤这次怀孕很是期待。
如今乍一听王熙凤孩子保不住了,哪怕一路上早有准备,此刻贾母也觉得有些喘不上气。
众人心急如焚的等在院子里,过了好一会儿,贾母才突然想起来:“琏儿呢?他媳妇都成这样了,怎么还不见他人?”
一院子没一个人回话,贾母冷了脸,指使人把贾琏的小厮给绑了来,厉声质问:“你们二爷人呢?”
小厮支支吾吾的:“才刚还在府里,这会子不知道去了哪儿,许是出门应酬也说不定。”
“混账!”贾母指着他,怒声骂道:“还敢不老实胡说八道,让你们跟着二爷是指望你们多劝着他,你们倒好,成天纵着他在外鬼混,还帮他在府里掩护,府里这些主子全都是被你们这群人给带坏了,还不把他拖出去问出琏儿的下落,再不说实话就狠狠地给我打!”
两个下人过来赶紧把小厮拖走,还不等问出贾琏的下落,平儿从屋里急匆匆走出来,贾母忙问道:“里头怎么样了?”
平儿红着眼圈:“太医说是孩子保不住了,让熬药把孩子打落出来。”
贾母脑袋翁一声,人都踉跄了两步,吓的众人忙围住她:“老太太!”
贾母站稳脚步,推开她们:“都围着我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帮忙!”
几人又赶紧过去帮平儿,或是进去屋里照顾王熙凤,留下几个姑娘不好插手这种事,就在外头陪着贾母一块等。
有殷勤的下人急忙搬了椅子给贾母坐下,黛玉几人守着她,过了许久,贾母才突然想起来,赶紧说道:“你们一群姑娘家不好看这种事情,都回去吧。”
薛宝钗虽然跟王熙凤是表姐妹,但二人之间并没任何感情,剩下贾探春等人就更不必说了,推辞了两句便都走了,只余黛玉也不好多待,迟疑的跟着离开。
才出院子门口,几个下人从身后走来,手里端着一堆像是药渣子一样的东西去了后园准备埋了。
黛玉拦着问了几句:“这些是什么?”
王熙凤身边一个婆子回道:“宫里的娘娘知道奶奶有身孕后,便命人从皇宫送来好些补药,听说是宫里的娘娘们若是怀孕了,都拿这方子温补呢,娘娘心疼奶奶,叫咱们府里也每日给奶奶炖着,谁成想……唉,林姑娘,奶奶那儿还等着用药罐子,我赶紧去了。”
黛玉心不在焉的放她离开,心却像是跌入了冰天雪地之中,从头凉到脚,她如今读的书多,尤其那半年为父亲守孝时,老宅那边存放了许多医书,她闲时拿来研习的透透的了,也认识了不少药方和药材。
再加上她前世吃了太多年药,因此刚才下人端着的药渣她只多留意了几眼,便已经辨认出里头都放了什么药,那些药材单看着是没问题,且都是对人身子有好处的。
但里头几味药却有个忌讳,那便是不能与人参同服用,否则日子久了,孕妇肯定会小产的!
宫里的娘娘们敢用如此危险的方子为自己补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