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左右张望了一下,在一道道抽气声中淡定自若从旁边薅了一把珍贵的凡尼亚小绒花,眼看着贝芙娜气势汹汹要扑过来,她揪下小绒花朝着贝芙娜的小脸蛋就扔过去。
小绒花不像玫瑰带刺,被砸了也不疼,毛绒绒一团还挺可爱,就是稍稍碰到就容易散成细碎的小绒屑。
贝芙娜惨遭小绒屑打脸攻击,转眼之间就陷入一片浪漫的花海中,漫天粉色的绒屑飞舞,感动的她阿嚏阿嚏喷嚏打个不停,没一会儿就眼前模糊涕泗横流。
“说你傻,你还不承认。”
祁琅换着角度朝贝芙娜扔小绒花,确保她能始终处在花海中央享受着众人羡慕的目光,边懒懒散散说:“这里瞧不上我的人那么多,暗地里嘲讽我的人也那么多,怎么就你屁颠屁颠过来上赶着被收拾,人家鼓动你两句你就突出了、就膨胀了、就兴奋了,迫不及待要去和刚才那两位小姐抢疗养室的抢救位,不给你这张小脸蛋上增添点异样的风采你就不满意是不是!”
“蒂安——”
贝芙娜胡乱拍打着手像挥开如影随形的小绒毛,脸上眼泪和鼻涕糊成一团,整个人都处在崩溃的边缘,她又气又怒,听见祁琅凉凉的风言风语,不知为什么鼻子一酸,委屈的不行,咧开嘴就要哭:“你滚开!你讨厌死了——我和你没完呜呜——”
祁琅看贝芙娜呜呜要哭,啧啧着把最后一朵扔过去,随手把光秃秃的花枝扔到一边,接过梅尔递过来的帕子,慢悠悠走过去一把就糊在贝芙娜脸上,擦抹布似的上下摩擦:“瞧你那点出息,这才说几句就要哭,就这么点本事还敢来我面前找事,哭哭哭,就会哭,不许哭!不知道的还当是我欺负你了似的!”
周围默默旁观的人都是无言以对:这不还不叫欺负吗……
贝芙娜被帕子糊了一脸,那力道凶的简直是要把她的脸给搓下来,又听见祁琅臭不要脸的话,心里更是委屈得淌水,但是又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生生憋着,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哭嗝儿。
祁琅看着她这呜呜呜的小可怜样与小奶音颇有相似之处,当下就起了怜悯之心,拉着她往自己那里走,想扶她坐下,贝芙娜不干,闹脾气死撑着不坐,祁琅拉了两下,没用,一生气一把拍在椅背上:“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贝芙娜只听见咔嚓两声,那把精致的缠花椅子瞬间四分五裂,她倒吸一口凉气,呆呆看着那椅子残骸,祁琅拽了一把椅子过来,拍了拍椅背,意有所指:“坐,还是不坐。”
贝芙娜:“…”
贝芙娜默默坐下,脸上挂着两条清泪。
祁琅也不坐下,就撑在贝芙娜椅背上,温声细语对她说:“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出气。”
贝芙娜:“???”
唯一欺负她的就是祁琅,这女人难道要暴打自己?!
祁琅勾了勾手,莱斯自觉地靠过来:“殿下,听候您的吩咐。”
祁琅指着对面:“刚才那两个在贝芙娜周围起哄的女人,给我带过来。”
莱斯躬身,唇角带笑:“好的。”
没一会儿莱斯就带着两个少女过来,脸上挂着隐晦而微妙的,看好戏的微笑:“殿下,人已经带到了。”
两个少女对视一眼,对她屈膝行礼:“见过公主殿下。”
祁琅打量她们,见她们虽然神情有些忐忑,但还算镇定,甚至颇有一种有恃无恐的感觉。
上流社会一切都是要讲规矩的,公主的身份尊贵,但平白无故打骂其他贵族小姐也是对名声的极大损害,会被耻笑和非议。
就连之前梅尔险些被绊倒,她都是另找了个借口收拾那两人,在上流世界的尊卑里,只因为一个卑微的侍从侍女而惩罚贵族闹出不愉快来,被认为是不识大体,只会沦为笑柄,甚至会招致更上面的人的责怪。
刚才她戏弄贝芙娜,是因为贝芙娜主动找上门来,但现在这两个人一直安安分分坐着,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贝芙娜公主是受了她们的挑拨,明面上祁琅还真不能拿她们怎么样。
祁琅看了看她们,微微一笑,也不生气,也没有对刚才的事表任何评价,只说:“我听说你们俩花艺做的特别好,我看这花园里的花都剪的太难看了,来,你们分别造一盆给我看看。”
两个少女表情一僵。
您他妈从哪儿听说她们会造花艺。
两人知道祁琅要整治她们,当然不干,低头半是惶恐、半是微妙的警告:“殿下,我们不敢随便摘花,这里的花都是皇后殿下喜爱的。”
“怎么会,一些花而已,皇后那么大度的人怎么会在意,况且你们做好了也是要献给皇后殿下的,她喜欢的很。”
祁琅摆摆手,溜溜达达,直接掀翻了两个小花坛。
“啊!”
周围一片惊呼声,祁琅置若罔闻,把里面的花枝和泥土都倒了个干净,在众人惊骇的注视中拎着两个花坛走到两人面前,哐当一声砸地上,她拍了拍手,爽朗说:“就这两个,有点小,你们先凑合试试,做的好了咱们再说。”
两人:“…”
两个少女呆呆看着面前一米见方的花坛,腿慢慢软,不得不相互搀扶着勉力支持,她们还想拒绝:“殿下,我们…”
“你们真的不做嘛。”
祁琅微笑着看着她们,语气轻柔:“真的,还不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