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忆之听着却不由想起方停君,想起他在背上挣扎着说自己还有好多事没完成,不能醒不来。他心里一声叹息,这会儿方停君该很着急吧。方停君找到杨林儿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在军营里。第一个扑上来的是萧木,他狠狠敲了方停君一记暴粟,看着方停君抱头呼痛,红着眼道:&ldo;你一晚上跑哪去了,知不知道大家为你担心。&rdo;&ldo;大师兄,你不要老是打我脑袋行不行。&rdo;方停君揉着头,苦笑看着这个从小带自己到大,又为了自己被逐出师门的师兄。&ldo;小师弟,那女子是怎麽会回事?&rdo;旁边站立的龙宇忍不住铁青着脸问。&ldo;我若说那女子和我毫无关系,你们信不信?&rdo;方停君见众人环视自己的目光都带了狐疑,便摊手一笑道:&ldo;你们都认定了,那还要我解释作什麽?&rdo;&ldo;忽必烈杀了我们多少人,你怎麽能与他有来往?&rdo;萧木不满地看着方停君满脸不在乎的神情,有些恼怒地道。&ldo;大师兄,你知道我们儒教本来就是不问政事的。&rdo;方停君依然满面笑容。只听一声狠狠地拍桌子声,他们在密林看到的周将军气得脸色发白,指着方停君道:&ldo;国破家亡,匹夫有责。你们儒教袖手旁观也就罢了,居然还与敌人来往密切,行苟且之事,你……&rdo;他冒险突围南来金沙江是为了调动这里的水军前去支援台州,护卫重庆。谁知道金沙江水军太大意,兀合良台夜袭水军渡头,结果被抢走了两百条车船。如今只剩下些小舢船,即便他们日夜兼程赶去台州,就算兀合良台不派人拦截他们,等他们坐这种小船赶到那儿,只怕仗也老早打完了。他本来就一整晚没睡好,如今更是急怒攻心,指着方停君的手颤抖不已。杨林儿他们自然知道方停君说得不是真话,但方停君对外始终是保持一名普通儒教弟子言行,他们也就不方便插嘴多言。除了劝慰周将军,也不好做些什麽。整个营帐里的军士则满含怒气地手抚腰间的刀柄,连龙星龙宇都像是被方停君弄得颜面尽失的样子,又气又恼地看着他。方停君像无视那些仇恨,轻蔑,甚至是敌视的目光,却悄然避开了萧木满是失望的眼神。自那以後,似没人愿意再同方停君说话。一顿气氛尴尬的午饭後,周将军匆匆扒了几口饭,道了声慢用就一人出去了。他一个人坐在金沙江旁,如今春讯已到,江面水流急湍,别说坐上几百里的小船,就算要摆个渡都相当危险。他突然听到身後有一个清朗的声音在叫他,回转身见是方停君,便掉头不理睬他。&ldo;周将军是为了水军的事心烦吧。&rdo;方停君笑着坐到了他的身边,看着金色阳光下的金沙江面。周将军冷哼了一声,站起来转身就想要离开。方停君已经开口了,他笑道:&ldo;其实我有办法让金沙江的水军比忽必烈的车船先到台州。&rdo;尽管不相信他的话,周将军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有些诧异地望着方停君。&ldo;水军为什麽一定要坐船呢?&rdo;方停君笑问。周将军没好气地说:&ldo;水军不坐船坐什麽?&rdo;方停君笑了起来,阳光打在他脸上,那光洁的脸在淡金色的阳光照耀下,似乎还有一层薄薄未退的绒毛,乌黑的长睫轻轻颤动着,他纤长的手指一指对岸的那一条官道,微笑着说:&ldo;骑马。&rdo;&ldo;水军为什麽一定要坐船呢?&rdo;方停君笑问。周将军没好气地说:&ldo;水军不坐船坐什麽?&rdo;方停君笑了起来,阳光打在他脸上,那光洁的脸上在淡金色的阳光照耀下,似乎还有一层薄薄未退的绒毛,乌黑的长睫轻轻颤动着,他纤长的手指一指对岸的那一条官道,微笑着说:&ldo;骑马。&rdo;周将军眼睛一亮,但随即暗了下去,冷笑道:&ldo;现在是春讯,你看这江面,水流这麽急,如何渡江,这一万水兵要运送到何时?&rdo;方停君看着江面,淡淡地道:&ldo;船一定要用来坐的吗?&rdo;周将军被他的话一噎,有点不甘心地道:&ldo;船不是用来坐,还能用来做什麽?&rdo;方停君一指这江面,笑道:&ldo;你可将你手上的两百条小船连成一线,做一条浮桥,我敢担保你一万名水兵一夜之内就可以通过这金沙江面。&rdo;周将军完全愣在了当场,他呆呆地看着他刚才还不屑一顾地少年,他三言两语就解了自己,甚至是重庆的大围。他一咬牙退後两步,跪在地上狠狠给方停君磕了几个响头。方停君倒被他吓了一跳,他只好赶忙扶起周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