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哄堂大笑起来,对着沈怜雪的目光更是肆无忌惮。
那些嘲讽和诋毁,犹如旧日的阴云,重笼罩在沈怜雪头上。
沈怜雪的额头一下子就出了汗。
她怎么也没想到,王氏夫妇会这么歹毒。
她自家用的油果儿和鸡蛋明明不鲜,她比谁心里都清楚,如今被年长病弱妇人吃了闹病,竟然还要反过来坑害自己。
而这些围观的人,这些人会如此恶毒地说着她,说着她的团团。
她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可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那么多陌生人围着,那么多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让她额头都出了汗,整个人难以自制地颤抖起来。
她这般样子,似乎更是坐实了心虚畏惧,那闹事的汉子原本还有些迷茫,现在更是被身边的人怂恿,往沈怜雪的摊位过来。
看着她的目光也逐渐凶恶起来。
沈怜雪只觉得有一双隐形的手,死死地,丝毫不动摇地掐在她脖颈上。
她喘不过气,胸口里有一团压抑的火,灼烧着她的神智,似乎也在欺凌着她的灵魂。
她微微弯下腰,双手摸上脖颈,痛苦地艰难地喘着气。
她恨、她怕、她痛苦不堪。
沈怜雪这个样子,不仅吓到了等待煎饼的食客,也吓到了身边的沈如意。
沈如意忙扑过去,用那双柔软的小手不停抚摸着母亲的胳膊,用母亲最熟悉的恬静的童音呼唤她。
“娘,”沈如意眼睛一下子泛红,她声音都带着哭腔,“娘,娘你别吓团团,娘你怎么了?”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从未见过母亲这般模样。
她似乎被看不见的蚕丝纠缠在蚕茧里,她挣扎着,煎熬着,几乎就要被捆覆沉沦其中,却依旧在努力挣扎,似乎想要破茧而出。
“娘,”沈如意见自己呼唤不回母亲,憋了半天的眼泪终于流出来,“呜呜呜,娘,团团害怕,娘。”
她语无伦次地喊着,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
沈怜雪当然听到了女儿的呼唤,她越是说不出话,心里越急,她呼吸越急促起来,最后甚至变成了让人听了难受的干呕。
沈如意哭得脸都花了。
她那身刚穿的漂亮的紫藤萝袄裙也变得黯然失色,没有刚才那么鲜亮夺目。
“娘,娘,娘你怎么了。”她哭喊着。
母女俩这么凄惨的样子,让围观的百姓都不敢靠近了,那闹事的汉子甚至停在半路上,左看看右看看,竟是没有立即上前逼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