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了?”
莲逐月拉着她百般不情愿的妹妹速速离开,红蓼又把目光投向忘忧君,大祭司一身繁复华丽的厚重白衣,腰间系着红绳,满头白发间坠着珠玉琉璃,眉眼间尽是万物湮灭的糜丽。
“我可以帮你。”他慢悠悠地说,“我有一种香,闻之可入睡,他睡着了,自不会再推开你。”
她行解毒之事也就会顺利不少。
但红蓼想都不想拒绝了:“不用。”她也不知道在和谁较劲,咬唇说,“他会认出我的。”
之前他就认出了那狐妖为假,现在也会明白她是真的,她坚信这一点。
大祭司凝着她自信极了的双眼,突然笑了一下,笑意有些耐人寻味。
他也没再说什么,广袖一拂人跟着消失,此地终于只剩下红蓼和云步虚。
三感被封闭的时候,对外界的是没有任何感知的。
之前还在战斗,地动山摇,算是有些感受,现在一切安静下来,云步虚越发难以分辨周身。
他感觉到有人再次靠近,心中直觉告诉他那是红蓼,可有了前车之鉴后,他再难自负去赌。
万一他赌错了,万一正被真的红蓼看着,她会有多失望和难过。
红蓼化为人形后身上的伤痕显得更重,但至少都不流血,也不那么疼了。
她看着自己又一次被避之不及,终于还是生气了。
云步虚其实很不好,他坚持着不离开,就是想在突破封闭后寻回可能还留在附近的红蓼。
他现在没法分神,要突破封印还要克制毒发,已是强弩之末。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脊背挺直,风度翩翩。
红蓼动了术法,非常强硬地迫近,云步虚本能地在手上聚集了灵力,但被她毫无顾忌地散开。
灵力散开的一瞬间,云步虚的眉头就松开了。
他颤了颤,似自神魂深处缠绕着极大的痛楚。
他发髻乱了,苍白如玉的脸泛着惑人的绯色,失去星寒光芒的双眼有种无法形容的韵味。
处处禁欲,也处处勾人。
他大约不喜欢自己这样,为了保持清醒不惜自毁,一掌拍在心口,瞬时吐出一口血来。
红蓼哪里还看得下去,她用力抱住他,九条尾巴将彼此牢牢捆在一起。
她抓住他的手,一边给他传送灵力,一边将他的手掌放在自己脸上。
“你看不到,听不到,闻不到,那总该摸得出来吧?”
她音色里压抑着纠结与痛苦,看着他的眼睛极了红,并不比他的好多少。
“是不是我,你摸不出来吗?”
云步虚哪里还不知道是她?
唯有她能轻而易举地散去他的灵力。
他早就松弛下来,但还是推开了她。
他无需她浪费灵力,再者,他艰涩道:“别碰我,脏。”
红蓼愣住了,不可思议道:“你嫌我脏???”
云步虚听不见,但不妨碍他理解红蓼的脑回路,及时地补充了一句:“我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