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天猛然吃了一惊,是枝枝?她又想不开,投河了?
驴蛋惨白着脸,两手哆嗦着说,“不是枝枝,是一个头很长的女人,一个胆子大点的兄弟从水底捞上来的,死人身上还绑了砖头,麻子用棍子缠住女人头才拖上岸的,那女人死都死了,眼睛瞪得很大,脸白的跟纸一样,麻子吓坏了,又尿又屙,屎尿弄得满裤裆。”
既然不是枝枝,晓天放心了下来,说,死的可能是桂云,纪副书记的儿媳妇,走,咱们赶紧过去。
出了人命,那还了得,晓天急忙跑到李成华办公室,说明情况后,李成华得知死人是纪志平儿媳妇,更是万分吃惊,急忙向派出所报警,又给管理治安的侯国忠副乡长打了电话,随后哭丧着脸的纪志平,还有晓天一起去往现场。
河边现场聚集了黑压压的一群人,正等着派出所的人过来处理,见李成华和晓天他们先来了,很不情愿的让出一条道,有人说,人都死了,村委会来几个人能干啥,只有派出所的人过来才能办案。
晓天到了现场一看,果然是那天他在村委会大院见过一面的桂云,此时的桂云长扑面,盖住了瞪大的眼睛,身体完全浮肿,腰上缠着绳子,绳子一头拴着几块青砖。
侯国忠骑着摩托车赶过来,赶紧让大家散开,以免破坏现场,见了李成华他们,问,是谁现的尸体?
晓天走上来,说,侯乡长,俺昨晚在这里感到阴森森的,水下面很不对劲,今天让驴蛋和麻子试着打捞,没想到捞上来一个死人。
一旁原本哭丧着脸的纪志平,忽然咆哮着扑向晓天,“牛二蛋,你怎么知道水里不对劲?你让驴蛋和麻子打捞,他们就打捞出了桂云,分明是你早就知道,牛二蛋,你踏马的以前坐过牢,本来就不是好人,你就是个刽子手,就是你谋杀了桂云!”
侯国忠随即拉开纪志平,“纪副书记,这可是有关人命的事,没有证据不要乱讲话,说谎话要负法律责的。”
平白无故被人诬陷为刽子手,晓天勃然大怒,“姓纪的,侯乡长说得对,没有证据就不要血口喷人,等派出所人来,调查清楚了,你就知道桂云是不是俺害死的?”
“派出所的人来了,你也是杀人犯!”纪志平跳起来大骂,“你他马勒戈壁的牛二蛋,就是你那天在村委会大院,见桂云长得漂亮,就起了歪心思,现场不少父老乡亲是知道的,我儿子是个傻子,不可能害人的……牛二蛋,桂云不是你害死的,还有谁?”
见过不要脸的多的去了,可从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拿人命嫁祸的人。
晓天怒不可遏,大声喝道,“纪志平,老子不妨告诉你,俺就是拦路抢劫,放火烧别人房子,哪怕再坐一次牢,都不会碰桂云一根头,,俺说过,不是俺害死桂云的,害死桂云的另有其人。”
正吵闹着,派出所王副所长开着警车过来了,下了车和几个派出所同志勘察了几遍现场,最后王副所长对李成华说,“李书记,陈所长还在县里接受调查,没有回来,现在由我王德刚主抓所里事务,刚才我查看了,这里不是案第一现场,死者要运到县里进行尸检,与这件事相关的人必须跟我回去接受审问。”
李成华急忙点点头,一切听王所长的。
晓天在派出所接受完审问,签了字,回来时已经晚上八点多钟了,一路上越想越气,本以为无意中现了桂云尸体,可以希望给死者一个交代,没想到反被纪志平狠狠反咬一口,他码的球蛋,人一旦倒霉了,放个屁都砸脚后跟。
好在清者自清,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晓天坦然接受审问,心里问心无愧。
幸运的是王德刚副所长刚正不阿,秉公执法,放了晓天回来,如果今天是派出所的韩桂东办案,他牛晓天可能再次面临牢狱之灾。
纪志平虽说是死者家属,但在审问上说话有些漏洞,种种迹象表明,可能存在着嫌疑,暂且被羁押在派出所。
路过李家沟时,晓天很想知道,纪志平家庭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
那时候村村不通电,一片漆黑,不过晓天对李家沟的治安工作很熟悉,知道纪志平的家在哪儿,沿着村子小路摸黑朝前走半公里,最东头一家有着三间瓦房,半圈青砖围成的院子便是。
围墙外靠着大门口一侧,有棵枝叶茂密的老槐树,晓天猴子一般灵巧的爬上树干,隐身在高高的树丛当中,低头一看,院内无人,只有中间的堂屋亮着蜡烛,屋内坐着一个中年女人,还有一个说话流着口水的傻子。
纪志平是赘婿,当年下乡当知青时,倒插门进了李家,不用说,两人是纪志平的老婆和傻儿子。
家里死了人,女人反倒没有一滴眼泪,坐在那里不停骂着她男人,骂完男人又骂死去的桂云,儿子呢,一脸傻呵呵的听着,像是听戏一样入了迷。
“王八蛋的纪志平,跟自己的儿媳妇睡在一起,不要脸。俺当初真是瞎了眼,找了个这种不要脸的人。”
“纪志平,你他娘嘞个比,人面兽心的货色,算啥东西的狗屁副书记,还不是被李成华个驴熊压得死死的。”
……
“桂云死得好,要不是俺花了一千块把你从外地把你买回来,早就嫁给老光棍了,马勒戈壁,买回来的女人,有啥值得骚里骚气的勾引志平?不要脸的女人,还想着给俺家传宗接代,可你没那个命,现在俺和志平把你给弄死了,还想再骚啊?哼,就到阴曹地府去骚吧!”
……
原来桂云是从外面买回来的女人,年纪轻轻的被卖到李家沟,还没活几年呢,现在竟然被纪志平两口子害死了!
踏马的,这是什么世道!
晓天吃惊又愤怒,悄悄从树上溜下来,沿着原路返回,快到村口时,突然前面两束手电筒的光线打在他身上。
“干啥的!”
“黑灯瞎火的到这里干啥,走,跟俺去联防队!”
晓天听得声音熟悉,马上乐了,“狗蛋,狗屁,咋是你俩,狗屎呢?”
“哎吆,是牛队长啊。”
这是狗蛋的声音,拿手电筒一照脸,见是晓天,急忙和狗屁一起跑过来,“队长,狗屎又跑到李狗子家蹲窗户去了。”